臉,阻擋住殘忍地行刑畫面。
易自恕帶著手鐐、腳鐐跪在廣場中央,背後是無情落下的長鞭。行刑者的手很穩,力道極大,沒幾下他整個後背就被抽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了。可他似乎感受不到那痛苦,閉著眼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仔細看還能發現他的雙唇一直在嚅動,如果離他足夠近,就會發現他是在唱歌。
一首奇怪的童謠。
“哥哥摔了一大跤,手裡的蘋果掉在了地上。
妹妹看到撿起了它,哥哥生氣想要搶。
兩人打了一大架,妹妹砍去了哥哥的頭。
媽媽回家看到很生氣,訓斥了妹妹,再一起將哥哥埋葬……”
他唱的斷斷續續,詭秘而充滿血色,但不難看出他心情其實不錯。
羅鎧坐在德哈爾醫生診所外的等候區內,牆上掛著一臺電視,不巧正直播著這一幕。
活該。
他死死盯著畫面上的易自恕,眼裡毫無波瀾,心中卻有種深沉的無力感。苦澀蔓延開來,就像蝕骨的毒素,解氣的同時,又無法對對方坐視不理。
我也是活該。羅鎧惡狠狠地想著。
“羅先生,到您了!”
“羅先生?”
羅鎧看得實在太過專注,直到前臺小姐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他才回過神來。
“謝謝。”手臂上掛著外套,他站起身匆匆叩開了掛著“諮詢室”牌子的房門。
德哈爾醫生在他進門的一瞬間就察覺到了自己病人的不對勁,他看起來非常的焦慮,比上次還要焦慮。
“你好,羅先生。”
“你好,醫生。”
羅鎧坐到診療椅上,注意力有些無法集中,他的腦子現在很亂。
德哈爾醫生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率先問道:“你最近睡的好嗎?”
羅鎧點點頭:“還行,我很久沒夢到小時候了。”
醫生的筆刷刷地在病歷上記錄著:“看起來不錯。那Y先生呢?你還有夢見嗎?”
羅鎧露出一副“不想來什麼偏來什麼”的表情,用一隻手支著額,挫敗地道:“是的,我又夢到他了。”
醫生問:“什麼樣的夢?”
雖然羅鎧和德哈爾醫生已經很熟了,但是對方仍然是女性,這讓他有些尷尬。
見他面露難色,女醫生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是……和‘性’有關?”
羅鎧悚然一驚,他看著對方,有種被看透心事的無助。
德哈爾醫生安撫他:“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你可以放心的跟我講,讓我來幫你。我是你的心理醫生,記得嗎?”
羅鎧靜了靜,對方說得對,他現在需要醫生的幫助。
“事實上,我的這次任務又和他有關,而且我再一次……失敗了。我現在不得不接受停職審查。”
“停職……”德哈爾醫生有些驚訝,繼而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什麼特別的。”羅鎧聳聳肩。
他原本也以為自己或許會失望、憤懣或者委屈,但是當這件事真的發生了之後,他發現自己很平靜,也許,一切負面情緒已經在當初知道女王把他交易給青幫的時候就全部消化完了。
德哈爾醫生沒有看出他在隱藏自己的不滿,於是不再糾結於此。
“面對Y先生的時候,你會有挫敗感嗎?”
“一直有。”羅鎧這次非常的誠實:“我現在欠他一隻眼睛。”
“是你差點殺了他的那次……”醫生不確定地說道。
“是的。”每每想起易自恕的眼睛,他都會有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你說的沒錯,他是特別的,我對他心存愧疚。”
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