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了髒老頭,豈不腸子都悔青?”
楊迷糊拍拍她的小肩膀,勸慰道:“我只是在找退路,事情還沒到那種程度,不用過於揪心。”
紫鳶突兀道:“你是不是要徹底倒向施先生那邊?不然,一個小小的墳冢不二,不至於讓你如此憂心忡忡!“
這小丫頭片子,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啥都知道。
楊迷糊搖搖頭,“我還沒有完全想好。我這種陰陽人,非驢非馬,到哪裡都會受人懷疑,所以我得謹慎行事。”
“施先生很信任你,你怕什麼?”紫鳶不解道。
楊迷糊苦笑,“施先生信任,只是他一個人,他畢竟不能代表一個組織。這一點,我琢磨了好久。”
紫鳶沉吟半晌,才道:“要不我們保持現狀?這不是很好嗎?”
楊迷糊慘然一笑,“但我畢竟是中國人,爹孃也是日本人槍殺的,總不能一直為虎作倀吧?我想,在我死後,只要有人替我說一句公道話,就值了。”
紫鳶眼中又湧出淚水,恨恨的道:“誰敢說你壞話,我就殺誰!”
楊迷糊輕輕幫她抹去眼淚,“傻丫頭,這種氣話狠話,你自己相信嗎?我身處這個位置,一定會不乾淨,你難道不讓人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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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鳶徹底不說話了,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流。
楊迷糊索性說出了心中全部所想:
“知道我為何一直想把你擇出來嗎?對外宣稱你是中國人嗎?因為你畢竟是個女人,若少沾惹些事非,可能可以安然無恙的度過餘生。而我不行,我是日本僑民,躲不過這一劫!”
紫鳶突然抬頭,梗著脖子,“我們可以回楊家屯,避世不出,誰能拿我們怎麼樣?”
楊迷糊長嘆一聲,“這個世上有淨土嗎?沒有。我也不甘心,我爹孃豈不白死了?我一走,那麼多靠我討生活的人,怎麼辦?一夜之間,他們可能被人清除得乾乾淨淨!所以,我不能,也不敢。”
二人沉默良久。
紫鳶抹掉眼淚,“二哥,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去找施先生,看一步走一步,慢慢來,行不行?”
“對,我們不能急。贏得施先生那邊的信任,是我們的第一步,一定要走穩了。”
楊迷糊似乎恢復了自信,又叮囑道:
“紫鳶,今日你我的談話,出自我口,入於你耳,不得有第三個人知道,至死也不能吐露半句。
紫鳶走了,楊迷糊與枝子打了一個招呼,也出了門。
兩個多小時後,楊迷糊進入髒亂的棚戶區,敲開了老楊頭的門。
“楊子,深更半夜的,你咋來了?”老楊頭驚訝不已。
“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老楊頭,你若一輩子只說一句實話,我希望是對我說的。”楊迷糊死死盯著他。
老楊頭一個驚悚,“究竟出了什麼事?”
楊迷糊盯著他不言語,老楊頭惴惴不安道:“黑子問過我了,在76號沒人審問過我,我什麼都沒講。不然你也不會這麼安身!”
楊迷糊終於開了口,“老楊頭,你不實誠!你真的很小就離開了楊家屯?髒老頭和我是什麼關係?為何一直不同我講?”
老楊頭咳嗽幾聲,“我沒騙你呀!髒老頭與你有什麼關係?”
“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你在考驗我的耐心!”
楊迷糊咧嘴一笑,那一絲猙獰再次乍現。
:()冷槍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