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一怔,商少宮笑著指了指那信箋,再指了指剛剛寫字的白紙,意思應該是讓她寫信上的字。
白穆凝眉望去,信箋上是一首詩。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
白穆心中咯噔一聲,如此露骨的相思之情……她細細看去,信箋下並沒有落款,只畫了一片柳葉,時間是平建六年四月初五。
平建是先皇的年份,從時間來看,是二十多年前的信了……畫了一片柳葉,再看這略有熟悉的字……
白穆心下一跳,問道:“你哪裡來的?”
商少宮所居的宮殿名為“朝拾”,她之前特地問過碧朱,碧朱說那是從前太后還未正式得寵時候的宮殿,兩位皇子便是在這裡長大。
那這首詩,莫不是柳軾當年寫給太后傳情之用的?
商少宮似乎不太明白白穆的問話,仍舊指指信上的字,讓白穆寫。
白穆拿過信,認真望著他的眸子道:“商少宮,我是問你這封信是哪裡得來的?”
商少宮大概不太習慣白穆這麼認真的模樣,皺了皺眉頭。
白穆笑著,又搖了搖手上的信,慢聲細語地道:“你是哪裡拿到的這個?”
商少君摸了摸腦袋,白穆接著道:“你告訴我好不好?以後我每天都過來跟你玩。”
一說到“玩”這個字,商少宮的眼瞬間透亮起來,樂呵呵地起身,往裡間走去。白穆傾過身子,見他走到榻邊,敲了敲牆上的一塊磚。
那塊磚看起來並無異常,只是被商少宮一敲,便凸了出來。商少宮駕輕熟路地取下磚塊,從中拿出一沓信來。
白穆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接過,一封封看下去。
越看,便越覺得頭皮發麻,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年代久遠的信,每一封都沾了厚重的塵灰,上面的字跡卻依舊清晰。每一封頁尾都繪有一片柳葉。
她所猜不錯,全是當年柳軾寫給太后的信,儘管沒有抬頭和落款,只看時間和內容和這些信存放的地點,便清清楚楚了……
年份從平建六年到平建十三年,信中內容涉及到方方面面,除去訴說相思的段子,朝廷要事,多是約太后見面的時間地點,還有……策劃華貴妃胎兒之死的前前後後。
隨便拿出一封,私通宮妃,戕害皇嗣,柳家有十個九族都保不住!
白穆再也坐不住。
去年瀝山回來之後柳軾被捕入獄,直至今日也未能正式判罪,一來儀和宮大火併沒有證據指向是柳軾所為,二來柳軾帶入宮的那些刺客,第二日一早便全都死於獄中,三來柳軾拒不認罪,各方勢力干擾,在天牢一關就是一年多。
若有了這些信,他豈能再矢口否認?那些蹙擁他的官員又何來臉面再替他辯護?
白穆按捺住越跳越快的心,一封封看過,又一封封收好,對商少宮輕聲笑道:“你把這些信送給我如何?”
商少宮搖頭,也不知是沒聽明白還是不願意。
白穆深吸一口氣,笑道:“哪,你送我這些,以後我就每天都來跟你一起玩,還給你帶好吃的。”
商少宮看了看信,又看了看白穆,將信一股腦推給白穆,接著拉著她的手要去後院玩。
白穆將那些信撿最重要的幾封放入衣襟,剩下的一起放回原位,再心不在焉地和商少宮玩了兩個時辰,才等來裴瑜接她。
“本宮要去勤政殿。”自從知道裴瑜便是洛秋顏所說的那個男子,白穆對他一直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