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好顏色。
裴瑜似乎也不在意,帶著她越過殿牆便行禮退下。
天色已泛黑,白穆想著剛剛她看到的內容,心下有些緊張,越是緊張,步子便越快。臨近勤政殿的時候,還與一名宮人撞了個滿懷。好不容易勤政殿就在眼前,她一眼掃見身姿婀娜的柳湄正舉步進去。
狂跳了一個下午的心,突然便靜下來。
她隱在廊柱的陰影處,靜靜地望著勤政殿的那扇門,坐下。
夜風淨涼。
白穆的身子在瀝山受過重傷,極為怕冷,初秋的涼對她而言已如從前的冬日那般。但她靠著冰涼的廊柱,一直望著那扇門,看著殿內燈燭閃爍,幾乎眼都不眨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兩個時辰,或許三個時辰,月已上中天,那扇門仍舊沒有動靜。
白穆仍舊望著,眼前的光線卻被一人擋住。
白穆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垂下雙目。
“卑職送娘娘回去。”裴瑜冷聲開口。
白穆微微一笑,出口的聲音略有沙啞,“這次你總不是奉命吧?”
商少君不知她在這裡,就算知道,恐怕也無瑕吩咐裴瑜來找她。
裴瑜不答,只是在她身前不遠處站著。
良久,白穆突然道:“你說他是騙我的麼?”
她看住裴瑜,一雙眸子笑得波光瀲灩,“身為他的心腹,你知道的吧?我對他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呢?他說對柳湄的情意是假,對我的情意是真,究竟是不是在騙我呢?你若知道,告訴我如何?”
裴瑜亦看住他,雙眸暗沉而平靜。
“哦,不對,我說過相信他。我相信他。只是看到那樣的場景還是會難過。”白穆垂眸低笑,“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笑?女子都這樣好笑?你可知淑妃臨死前掛記的還是不可連累你,不可讓他人知曉你的身份?”
裴瑜仍舊不語,單手拿著劍,渾身肅冷的氣息。
“我明知他們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宮裡的碧波湖是因她一句話他求先皇替她修的,宮外丞相府裡處處是他做太子是賞去的大小物什,我處處入宮時依著她的喜好裝點的朱雀宮,他看我扮作她時眼底的柔情……”白穆仍是笑,“可是隻要他說一句,我還是相信他。”
夜風陣陣,透骨的淨涼。
裴瑜的面色依舊淨地如冰雪一般,平靜的眸子望著白穆,突然道:“若肯放下,自有另一番天地。”
白穆一愣,側目望去,卻一眼掃見宮道上大隊人影。她舉目望去,近十名大臣,以柳行雲為首,正舉步走向勤政殿。
已近子時,這麼急著召他們入宮,所為何事?
白穆連忙站起身,僵坐了太久,有些身形不穩,被裴瑜扶住,一股暖意便透過他的手心傳遍全身。
白穆側目看去,裴瑜只道:“娘娘還是早點回去歇息。”
白穆不懂武,卻多少聽聞一些,能用內力驅寒,裴瑜的功夫還是在她意料之外。
大臣們紛紛進入勤政殿,白穆實在好奇,心念一轉,便道:“你功夫這麼好,帶我前去聽一聽他們在做什麼如何?”
裴瑜蹙眉。
“或者我在這裡繼續等著,等他們都走了再去問皇上亦可,總歸今夜是睡不著了。”白穆甩開他的手。
裴瑜略一沉吟,攬著她往勤政殿後面繞去。
他應該極為熟悉皇宮地形,不過片刻便繞道勤政殿外屋簷較低的一角,帶著她微微一躍,便匍匐在琉璃瓦上。
白穆想要效仿上次偷看太后與柳軾的言行,作勢要揭瓦片。裴瑜一手攔住,朝她微微搖頭。
白穆只好貼耳聽去。
“採桑亦是在民間無意中遇到那人,才得知華貴妃一事的真相。”柳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