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假裝謙虛地說,哪裡哪裡,我覺得我的努力還不夠,離組織的要求還差得很遠。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嘴巴是咧著的,美滋滋的連那兩個醜陋的門牙都閃閃發光。
我心裡想,等著吧,等老子露出真相了,你就知道馬王爺長几隻眼了。你小子不是想當副班長嗎,那好,到時候沒準老子直接當班長,你就給我端洗腳水吧。
業務考核,我們第一年兵,還侷限在基礎層次,也就是體能和技能層次,熟練手中武器,各種武器使用,各種裝備使用,化妝偵察、敵後潛伏、野戰捕俘,諸如此類。此時我已經得心應手了。譬如摩托駕駛,這是我喜歡的科目,我是我們這一批兵中第一個單駛的。其實王曉華他們都不知道,有一次在海滑的遺址上訓練,我已經掌握了兩輪行駛的技術,當時是我們副班長何區別坐在側鬥裡,摩托速度一快起來他就緊張得要命,我把側鬥提起來,他大呼小叫,說狗日的牟卜你膽子太大了,你不要命了我還要命呢。
我說沒球事,我在家裡就是摩托車駕駛員。
何區別說,滾你媽的蛋,我還不知道你?你們家窮山惡水,連摩托車見沒見過都是兩講。
我在心裡罵,你們家才是窮山惡水,我們家是魚米之鄉。老子開摩托的時候,你還在老家用半截磚擦屁股呢。
當然,這話我沒敢罵出聲來,因為他是副班長,是我的頂頭上司。
我說副班長你放心,我別的什麼都不行,就是會開摩托車。
何區別還是緊張,一個勁地吆喝我減速,把側鬥放回地面。我把速度減下來之後,對何區別說,班副你看沒事吧,行進中更換輪胎不也是我們特務連的拿手好戲嗎。
何區別說,拿手好戲也不是你們玩的,我們排是技術偵察排,摩托車只要會開就行了,考核也只考核駕駛,用不著你提側鬥。
我心裡說,訓練大綱不要求我們特技駕駛是不錯,但不等於我這個人就不能玩特技,我是人在一排,想著全連,放眼全軍。當然,這話也只能在心裡說。我嘴上說,技多不壓人啊,假如戰爭爆發了,假如我們在收集情報的途中輪胎爆了,前有阻擊,後有追兵,那咋辦,棄車逃跑還是修車衝鋒?
何區別說,少你媽的誇誇其談,現在不是戰爭年代,你要是弄出事故,你完了,我完了,班長也完了,他還指望今年能提幹呢。
我說好,那我就慢點。不過這事你可別跟班長說啊。
何區別說,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啊。
何區別後來果然沒有暴露我會開飛車,但是何區別在後來的訓練中對我有點刮目相看。譬如手槍射擊,我快速出槍的動作被王曉華髮現了瑕疵,說我保險沒有開啟,狠批了我一頓,何區別卻在一旁若有所思。何區別後來就私下跟我說,你狗日的是故意的,你那一套動作很熟練。我五十米打了三十二環,何區別也懷疑我是故意的,他懷疑我故意往張躍進的靶子上打了一槍。我說張躍進的靶子上是五個槍眼,我哪裡會多打一個?他說他分明看見張躍進打飛了一發。
那時候,我是藏而不露的,我之所以不急於表現,就是要創造一個一鳴驚人的效果,就是要創造一個戲劇性的效果,這種效果將會使我聲名大振,沒準會一舉改變我的兵旅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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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務連 二十六(1)
到了秋季考核,我決定好好露一手。
從五公里越野考核開始,我感覺到我的雙腿像是生了風,像是安了兩隻輪子,幾乎腳不沾地地向前滾動。五公里越野我取得了良好的成績,對王曉華他們並沒有特別的刺激,因為這項科目技術含量不算太高。
第二天早上考核百米障礙衝刺,我感覺我的血液在熊熊燃燒,我的骨骼發出了戰鬥的慾望。什麼叫身輕如燕,什麼叫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