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是坐著的,我是蹲著的,但是一般人是不會明白其中奧秘的。這也是耿尚勤交給我的方法,兩腳與肩同寬,兩手直放膝上,上體筆直,屁股懸空,與小馬紮若即若離,保持三毫米距離。當然不可能一堂課都是這樣,我懸一會兒坐一會兒,為的是不讓身體搖晃給別人看見,但我儘可能地多懸少坐。就這樣還是被人察覺了,有一次在大禮堂裡聽徐政委傳達上級會議精神,散會後張海濤發現我滿頭大汗,非常驚訝,關切地問我是不是發燒了,我趕緊堵住他的嘴說,你才發燒呢,太熱了。他疑惑地看著我說,不怎麼熱呀,就是有點悶,也不至於熱成這樣啊,你恐怕真的病了。
我說滾你媽的蛋!
連隊組織清理護營河勞動,我發揚大無畏的精神,跳進臭水溝,揮動鐵鍬,一干就是一個小時,連王曉華都發現我最近變化比較大,說我基礎訓練有進步,勞動也積極了。
這話說的沒錯,我的基礎訓練是有進步了,但是我得留一手,細水長流,我打算一點一滴地把我的進步展示給他們看,有一天我會讓他們大吃一驚——何止是進步,簡直就是飛躍。至於說勞動積極了,他們哪裡知道,我是一邊甩塘泥,一邊揣摩投彈的角度呢。
老話說,功夫不負有心人。而且那段時間我特別幸運,不僅有耿尚勤暗中磨礪,好像暗中還有一股力量,只要我在訓練場上混不下去了,我就會被排長或者班長派去出公差,比如給連隊拉豬飼料,到團裡沖洗大禮堂。
在基礎訓練的中期,連續下了幾天暴雨,野外訓練轉為室內訓練,那幾天我一有空就往飼料房跑。更絕的是,下雨之後山洪暴發,漳河暴漲,團裡指示我們特務連到長垣一帶參加抗洪搶險,耿尚勤暗示我可以想辦法留守,我找到班長王曉華說我的腿有關節炎,不能在水裡泡,王曉華說,你得找排長請假。我去向陳驍請假,陳驍居然沒有提出異議。陳驍跟連長說,牟卜這小子軍事素質太差,既然有關節炎,留在家裡學習學習理論,以後培養當個文書算了。
足足有二十天啊,二十天我可以肆無忌憚地找耿尚勤了,可以無所顧忌地釋放我的能量了。二十天能做多少事啊,等武曉慶張海濤他們一身泥水一臉眼屎從長垣抗洪前線回來,我已經是一個特務高手了。
我不能跟你嘮叨了,反正耿尚勤這個秘密教練我是拜對了,他不光從體能和技能入手,而且他特別善於把握我這個徒弟的精神狀態,難點、重點、優點,一一進行分析。當我的體重下降十多公斤,體力增加二十多公斤之後,耿尚勤就開始教我怎樣使用這些力氣。還是在飼料房後面的空地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教我打捕俘拳,白天教我爬樹,腿累極了就教我快速出槍,臂累極了就教我演戲——偽裝。一言以蔽之,在那三個多月的時間裡,我們特務連戰鬥員所必須掌握的技能,我基本上都掌握了,至於說投彈射擊木馬單槓雙槓和百米障礙等等,更不在話下了。這以後,我們就進入到常規的訓練,滾鐵絲網,穿烈火圈,爬高層樓,鑽下水道,等等,也都順利過關,而且成績不菲。
到了這個份上,我平靜了。再跟武曉慶張海濤他們打嘴仗,他們說他們的,我沉默我的。武曉慶眨巴著眼睛說,要努力哦,不能驕傲哦。
我心裡說,你笑話吧,誰笑到最後那才是真正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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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務連 二十五
儘管我不動聲色,但是我的變化還是暴露了,因為在訓練中我不可能老是裝傻。我牢記耿尚勤的教導,暗中發力,後發制人。平時測驗,我只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能過關。而武曉慶經常拿全班第一,全排第一。這小子的小白臉曬得紅紅的,得意忘形溢於言表,後來再跟我們這些同年兵聊天的時候,我就假裝羨慕地說,武曉慶你真了不起啊,你小子肯定會最先當上副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