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幾次婚都成,歡喜便好!“
突地,場子裡的草棚竟“逆”地塌陷一大塊。
頓時間,木屑、土塵和乾草四散亂飛,棚子下的幾匹騾馬和三個忙碌的男人全遭殃,被亂七八糟蓋了滿身。
無端端受到拖累的年輕漢子在奮力吐掉一嘴草屑、揮掉滿頭木屑和乾草後揚聲大嚷:“力頭,你沒事捏爆那根柱子幹什麼?手太癢啊?”
當真是“捏爆”,教他力勝千斤的指勁陡掐,豈有不爆之理?
再有,這絕非“手太癢”,而是“心太癢”所致。
心癢難耐,無處發洩,那根無辜的木柱登時成為他指下的犧牲品,從中段霍地碎裂,而牽一髮動全身,少掉柱子撐持,鋪在頂上的乾草隨即歪掉一邊,棚子自然是要塌的呀!
唉……
第三章
“我知道,我眼睛有毛病。”
沙嗄嗓音聽起來有幾分無奈,據說“有毛病”的兩丸眼瞳倒黑得泛亮,有神得很。
“呼嚕嚕——”母騾甩著頭,背上的短鬃被男人梳得油亮順滑。
男人粗眉一挑,駁道:“不打緊?怎會不打緊啊?!擱著不管要出事的!都拚了命要自個兒別去瞧她,越瞧越要移不開的,怎知告誡過千百次,這一對眼偏就同我作對——”說到激動處,食指和拇指一上一下把雙眼掰得更開,眼白都瞧見小血絲了。
心緒繃至極處,他雙肩陡垮,垂頭嘆氣。
“不瞞你,不只眼睛有病,連嘴巴、舌頭都病了。想我天不怕、地不怕,什麼兇險場面沒見識過?可人家姑娘往我面前一站,我就舌頭打結打不停,腦子也不管用,連件正經事都說不全,吐出嘴的盡是些不正經的話……春花,你說,老實說無妨,我還算得上正經吧?”
母騾用前蹄扒了扒土,大眸低斂,那模樣當真在思索似的。
“噗嚕嚕——”黑鼻孔噴氣。
“你說什麼?!”受到不小的衝擊,男人一掌捂著左胸,虎目圓瞠,倒退兩步。“我……我不正經?你說我不正經……”
“嚕嚕——”這聲音聽起來像嘆氣了。母騾揚起溫馴的大眸子,鼻頭安慰般頂頂男人肩頭。
聽懂母騾的意思,男人沮喪黝臉忽地一怔。
明炯的深瞳轉了轉,他寬額似有若無地泌出細汗,表情變得十分怪異,不自在極了,像是……被說中心事,正害羞著。
男人害羞,方唇掀掀合合了好幾回,好半晌才擠出話。
“你說,那是因為……發情了,所以不正經?”
他搔搔頭再抓抓大耳,汗珠越來越多,面紅耳赤。
心底事漸漸浮顯,已不容敷衍,他衝著心愛的母騾又嘆。“春花,你說啊,發情有藥醫嗎?”
幫忙剝完幹玉米,再整理過寨子公用的廳堂,傍晚時分雲婉兒走回小石屋時,籃子裡又裝滿婆婆和大娘們強塞給她的野菜和一些熟食。
待冬季一過,“霸寨”的男人們出外走貨,女人們也得忙田裡和茶園裡的活兒,還得種棉、織布、染布,她要學的東西很多,得爭氣些,不能丟“霸寨”女人們的臉啊!
彎曲迂迴的山徑貫穿整座寨子,她賣力往上步行,微喘,但已能輕鬆應付。
沿途遇見老人和孩子們,全是熟悉面孔,她朝老人家露出溫婉笑容,幾個男孩、女孩湊近同她說話,還嬉嬉鬧鬧地陪她走了一小段山路,她把今早在大娘那兒學著做的菊蜜糖分送給孩子們。
回到自個兒的小石屋,她尚未踏進小廳,一陣“啪啪啪”的怪聲陡然傳出。
微怔,她連忙放下竹籃循聲而去,在灶間側門外的小空地,看到那男人和他的……母騾。
力千鈞在太冷天裡僅穿著一件藍布背心,黑色腰綁纏得紮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