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氣,道:“寧侯,在下……在下不是心疼那些財物……”
話雖如此,可想起那價值大幾萬兩的財物,周正言的心裡還是在滴血。
只是他真的不是一般人,賈環既然出現在這裡,他就明白,保住那些財物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若只是隆正帝,他可以不太懼怕。
周家沒人當官,周孝誠又是國之名士,名滿天下,德高望重,和太上皇都有交情。
還不是迂腐的腐儒,各方面的交往都極好。
這種情況下,隆正帝想拿周家的痛腳基本不可能。
皇帝也不能為所欲為。
實際上,對儒家而言,皇帝從來都不是可怕的。
正如和尚道士最不信神佛一樣,儒家也最不懼怕皇帝。
可賈環不同。
秀才遇到兵的道理,那位清客不懂,可極通世務的周正言卻懂。
對周正言而言,賈環這樣跟腳極硬的權貴,是最難纏的人。
因為他可以不要臉……
偏偏對尋常人而言的大罪,對這種人又無傷大雅。
周正言不知道隆正帝是如何說服賈環出面,做這件極得罪人的事的。
但賈環既然動了,那麼那些意外之財也就基本上保不住了。
也不是說真的保不住,只是,強行去保,所花費的代價實在太大,遠遠不是那幾萬兩銀子所能相比。
所以,也就沒必要去保。
九郡王此舉的真正意思,明白人,基本上都不會裝糊塗……
能明白這個道理,也就能保持基本的冷靜,只是,周正言不想這樣簡單的認輸,他問道:“寧侯,那些銀財,是天家賞賜給家父,以表彰他老人家對世道之教化大功。
您這樣做,是不是……”
賈環聞言,面色轉冷,看著周正言道:“周書生,本侯還當你是個明白人,怎地,這麼快就糊塗了,還是揣著明白卻裝糊塗?
九郡王的作為,真正目的是什麼,你真的看不出?
天家之爭,你們也敢往裡摻和,真當你周家是銅牆鐵壁,沒人能奈何的了了?”
周正言聞言,面色一變,可還是咬牙道:“寧侯所言,在下……在下心裡也清楚。可,那些御賜之物,是九郡王以天家的名義所賜……若是寧侯能拿出陛下的旨意,或是能講出道理所在,在下絕無二話。周家並非貪婪之人,否則,還望寧侯恕罪。
事關周家門風風骨,在下寧死難從。”
賈環聞言,哈的冷笑了聲,道:“這些財物原本都是姓賈的,這個道理夠不夠?”
周正言眉頭皺起,道:“此言何意?”
賈環對這種要做表子前非要先立好牌坊,而且必須是好看牌坊的作法膩味透頂,道:“內務府的財物大都從何而來,你周家不知道?本侯將玻璃的分紅讓出九分,原是孝敬給太上皇的。
太上皇駕崩後,就該是陛下的。
陛下本想用這些銀財去賑濟災民,卻不想,被九郡王當散財童子給散出去了。
陛下要面子,不好問你們要。
本侯不在乎!
周正言,你覺得,本侯賺的銀子,你們花起來,合適嗎,嗯?”
周正言聞言,輕呼了口氣,道:“寧侯,這些銀財,果真是要賑濟災民?”
賈環眼睛眯起,道:“老周啊,你算是明白人,但不要自作聰明。本侯陪你唱了好一會兒大戲了,差不多就行了。再那麼多廢話,惹的老子火起……”
周正言聞言,臉色那叫一個精彩。
讀書人都講究一個體面,講究一個逢場作戲,你好我好大家好。
在官場上,叫花花轎子人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