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直象一個大人一樣。
那天被打了以後,到了晚上,他的手心又紅又腫,小姐拿著熱毛巾替他敷了手,還是讓他必須完成當天的功課。他的手疼握不住筆,小姐就站在他身後,用手包著他的手寫,她的手溫暖的就象新採的棉花,被她溫柔的包裹著,他手心的疼都好像減輕了很多。
那時候他身量比小姐還低半頭,小姐的鬢髮蹭著他的側臉,癢癢的,散發著絲絲縷縷的清香。香氣輕淺環繞,慕晨軒在沉溺中漸漸的陷入無邊的黑暗。。。
夜晚的永安殿,燭火搖曳,慕晨軒稜角分明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溫柔而恬靜,李琮心坐在他身邊,看著他的睡顏,覺的自己的心似乎融化了,要滴出水來。她小心翼翼的伸出食指,忍不住隔著薄薄的空氣描畫他飽滿的額頭,挺直鼻樑。。。
唉,她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犯花痴的想:
眉是眉,眼是眼的,這樣躺著就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兒。
剛才回來後,慕晨軒勉強吃了半碗清粥就昏睡了過去,為免蕭貴君再為侍寢的事情找麻煩,李琮心直接把他留在了自己的寢宮。
宮人把煎好的藥端進來後,就都識趣的退了出去,寢宮裡寂靜無聲。
李琮心用手試了好幾次藥碗的溫度,覺得不那麼燙手了,才伸手輕輕的推著慕晨軒的肩頭:
“慕晨軒,醒一醒,該吃藥了。”
半晌,慕晨軒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床幔頂部金絲綵線繡成的遊鳳花紋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他猛然睜大了眼睛,遲疑的將視線轉到李琮心身上後,身體瞬間僵硬,李琮心甚至清晰感覺到自己手下他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別怕,我。。。我不碰你。”
慌亂中說出這句話讓李琮心自己都覺得臉上發燙,做了替罪羊,她實在是無奈,只好耐心的解釋:
“一會兒我睡旁邊的睡榻,你就放心的在這裡休息吧。”
她說話的時候儘量把聲音放的和緩,看著她帶著溫柔笑意的眼睛,放鬆下來的慕晨軒意識又模糊了起來,任李琮心託著他半坐了起來,整個人陷入床頭鬆軟的靠墊上。
白天的時候,他不顧金針封穴,強行運氣,傷及經脈,現在心口處幾道邪氣橫衝亂撞,越是是壓制越是兇猛,心口氣血翻騰,渾身無力,只能躺在這裡任面前的這個人擺佈。
當初就是在這裡,這張床曾記錄了他所有的屈辱和不堪。
“來,把藥吃了。”她舀起一勺藥,吹了吹,送到了他的唇邊。
他很聽話的一口一口嚥下苦澀的藥汁,喝著喝著,兩顆晶瑩的淚珠忽然從他的長睫下靜靜的滾落。李琮心覺得這兩顆淚彷彿砸在了她的心湖裡,砸碎了湖心的月,又隨著水波盪漾開去,讓她衝動得想緊緊的抱住他,安慰他。可是她什麼都不能做,因為她知道,在他心中對她只有恨。
是夜,京城一處普通的四合院裡的書房裡,三皇女李琮瑄身著素衣,盤膝坐在暖炕上,正俯首炕頭矮几之上,凝神描摹。
修長飛揚的俊眉,耀若星辰的黑眸,漸漸的一俊逸的男子躍然紙上。畫卷之上,那人手握長劍,迎風而立。她正仔細的勾勒他翻飛的衣襟,門外隨著幾聲輕輕的叩門聲,傳來一個低沉蒼老的聲音:
“主子,我回來了。”
李琮瑄停筆,不緊不慢的將筆擱在筆架之上,隨手拿起畫卷旁的面巾淨了下手,方抬眼看向來人:
“常婆婆,怎麼樣,有訊息了嗎?”
常婆婆的目光看似無意的瞟了一眼案几上的畫卷,象鷹鷲一樣犀利的目光露出幾分擔憂:
“蕭貴君那邊已經知道公子出宮的事情了,奇怪的是一點動作也沒有,我擔心公子他。。。”
李琮瑄細長的美目低垂,眉宇間帶著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