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阿容忽然眯著眼睛看了眼窗外,一樹香棠花正是將開未開的時候。
從廊下投照去一片濛濛朧朧的幽光.正照幾枝吐露著淺紅淺碧的香棠花枝上,遂暈染開一片暖暖的色調。這樣春初的雨夜裡,本應該是風過一身寒涼的,卻是忽然之間發現——她不覺得冷了。
“有人說,如果感覺到冷,不是天兒冷是心寒,長青……如果不冷了,是不是意味著傷也好了。”藉著窗外有些微暗的光線,阿容抬起頭來看著謝長青,終於還是軟下心腸來了。
當謝長青的眉眼音一片溼潤時,她的心不自覺地顫抖,當謝長青的指尖在她的腕上凝滯時,她覺得自己的呼吸乃至心跳都跟著凝滯了。
她說出這句話時,謝長青明顯的沒有反應過來,指尖依舊微微施力按在她的手腕上,眼睛卻直直地看著她,眼底滿是震驚……不待謝長青開口說話,在他震驚的眼神裡,阿容接著說道:“其實說來心底裡,我對你沒有安全感,總覺得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就會……所以那時我是真的怨恨你,恨到想這輩子都不再見你才好。”
“聲聲……”謝長青終於把這兩個字從嘴裡吐出來了,只深胸臆間那些如同冬風冷雨的寒意只一瞬間就盡皆消散了去。
他的手還是有些顫抖,卻不知道是因為震驚還是終究還心疼著。
“嗯,當我知道你就是秦安的時候,我跟自己說,欠了我的我要收回來,傷了我的我要還回去。可是,我得算是個沒出息的,想得再好,預備得再充足,一看到你就什麼也不管用了,所以我不收了也不還了……”阿容話說到一半,忽然被謝長青伸手一帶就這麼撲進了他懷裡。
他的身上有雨的氣息,還帶著些暖融融的春意,這暖氣一薰,阿容終於哭出聲來。她一直不敢掉眼淚,總覺得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哭會讓自己軟弱。
有依靠的人才有資格哭,因為有人包容你的軟弱,她一直是這樣認為的……“聲聲,我的傻姑娘!”謝長青嘆息一聲,下巴支在阿容的頭頂上,視線落下時,一根半白未白的髮絲正對雙眼,一滴淚隨之隱入阿容的髮絲裡。
“朝如青線暮成雪……”阿容曾經念過這句詩,現在謝長青一經想起,便心疼得無可抑止。
兩個同樣心裡泛著痠疼感的人,緊緊地抱在一起,阿容說:“長青,我們會不會有一輩子,如果有你得慢慢還,我也慢慢收……”
“當然會有,聲聲,我們成婚吧,就在這裡。”看著阿容的那根白髮,謝長青才驚覺他們蹉跎了多少時光,再不成婚說不定就一夜白頭,就此老去了。
靠在謝長青胸口點了點頭,阿容應道:“好。”
他們有先皇遺旨賜婚,各項禮儀也早就已經行過了,現在只合著他們倆的意願就成。遠在京城的周毅山也擋不住他們,至於大公主……姐妹、夫妻、母子的情分終究還是比權勢地位更讓她看重一些,其實阿容的事兒要解釋又如何解釋不通,皇帝如果要打掃乾淨一些事,怎麼有打掃不乾淨的。
就像當年姚未然和容當家的事一樣,乾淨得就像真的只是一場意外一樣!
當謝長青拉著阿容的手出現在施曉和年玉面前時,兩丫頭眨了半天眼,愣是沒法相信。
再看他們倆親妮的模樣,哪裡是一天兩天能契合得成的,於是兩丫頭就更糊塗了。
走過廊下時,謝長青在“滴嗒”的雨聲裡說道:“聲聲,那時的事錯多在我身上,我……”
阿容打斷了他,其實事情前因後果,阿容都從黃藥師那裡問出來了:“不用再說了,從前的事不管誰對誰錯,不要說對不起。”
眼神動了動,謝長青終於露出點笑來,那春風一般暖融融的笑意又重點染透了眉眼:“好。”
等得黃藥師領著孩子們一回來,阿容和謝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