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順從,故此存心要冷落我。現在再回想,當時的種種,不是他不肯理我,更像是害怕聽我說話。
從當時到現在,不過一年半載,卻恍如隔世。
楚憐沒有留心到我的異常,而是自顧自的說下去:“我真的不明白,他那樣一個心高氣傲的人,為什麼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甚至在你胡作非為,屢次害他在朝中險象環生的時候,他還是選擇縱容你。
那天,朱雀大街沿途都是羽林衛的弓手要取他性命,他不顧安危也要繞回王府帶你走。我與他同床共枕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在乎一個人。可你呢?心心念念都不過是顧長東那個姘夫。
我知道,他皇姐與顧長東曾有曖昧。你多年隨主,耳聞目染,對顧長東心存愛慕也是人之常情,可若他也喜歡你也就罷了,那日皇姐墓前,我看見你同他一道,才知道原來他對你根本不屑一顧。我是該說你自甘輕賤,還是該說你鐵石心腸?可縱使是鐵石心腸之人,面對王爺那樣真心相待,也絕對做不到像你這樣!”
楚憐的話比尖刀還要銳利,我無法承受,唯有捂住耳朵不聽。
一切重歸於寂的時候,我才發現,所有希望都被摧毀,我再也無法正視自己失敗的一生。
楚憐說,李謙想用我當誘餌。
我料定有人□□我,不讓我輕生。卻沒想到李謙做的這麼不留餘地,把我扔進百工坊奴才堆裡,日夜不停有人做工,便日夜不停有人監視我。不僅如此,偶爾有人見不慣一個整日發呆不做事的人,總會遭些白眼。
只是有一件事特別奇怪。
每月前二十天,送來我屋裡的飲食都是單獨一份,尚算精緻。
後十天便沒有這樣的待遇,要同那些奴才一同吃飯。
柳珍兒體弱,飯量不大,我對飲食倒並不很在意,只是覺得好笑。何以要弄出二十日和十日的區別。
我猜測是李謙或楚憐所刻意為之的,只是不知道其後用意。
這日照例如往常一樣,在屋簷下看螞蟻搬食。
視線內多出一雙烏青的重臺履,我順著來人雙腳向上看,果見是李謙正低頭看我。
不及我問,他隨和一笑,竟不顧體面,蹲在我旁邊,指著地上的螞蟻問:“這些有什麼好看。”
我早已不復舊時的尖銳,也不敢再算計什麼,他問,我便答說:“不好看,無非是打發時辰罷了。”
李謙沒有反駁我,又看了一會螞蟻,方說:“朕曾聽人說過,遭剮刑的人,屍骨無全,來世只能託生成蛇蟲鼠蟻,永世不能做人。”
我聞言淡淡一笑,心道李謙的算盤是打空了,敷衍他說:“是麼?我沒聽說過,也許是吧。”
李謙靜了一會,忽而道:“玉珠,你對皇姐這樣忠心,不如將來也去投生去做蟲蟻,再接著伺候她。”
生死我早已看淡,聽他這麼說,竟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這實在是無關緊要的事,於是我答他話道:“也無不可,況且這種事,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也算是輕車熟路。”
李謙聞言一笑,輕巧地說:“那說好了,到時候你挨不住刀,不要怪朕太毒。”
我沒有接話,覺得這樣沉悶的下午未免無聊。反觀李謙,竟饒有興味的看螞蟻,弄得好像我和他掉過一個心境一樣。
也不知看了多久,李謙忽而說:“天氣這麼悶,是要下雨了,螞蟻要搬去屋簷下躲雨的……”
我聞言仔細一看,果見那群螞蟻是往牆上爬。
李謙從袖子裡取出一方包著的錦帕,我轉頭去看,帕子裡包的竟是點心碎渣。李謙把點心碎渣均勻的灑在牆角下,動作連貫,就彷彿做了許多次一樣。
我覺得奇怪,忍不住重新審視李謙。
然而他神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