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框眼鏡後的雙眼,仍在訂單上游走,務必確認每一個數字的正確性。
“荷蘭好玩嗎?”欣欣靠著辦公桌,伸長了手腳,一邊做著暖身操。運動服因為她的動作而拉緊,裹在布料下的曲線,更顯得格外嬌美誘人。
“不知道。”向柔聳肩,用鉛筆寫了幾個數字。“我是陪著大哥去做生意,不是去玩的。”
兩個女人雖然同年,卻有著截然不同的風情。
欣欣清麗而甜美,有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向柔卻嚴謹而冷靜,性格就像她一絲不苟的髮絲,容不得一丁點兒的亂。奇怪的是,偏偏這兩人感情好得很,從小到大無話不談。
同住在小鎮上多年,歐陽家與向家始終感情深厚,欣欣高中時參加田徑隊,還曾受過向榮不少照顧。
向榮比她年長五歲,是向家的長子。兩個小丫頭踏進高中校門時,他早已畢業,因為田徑成績優異,教練特地請他回校,幫忙鍛鍊學弟妹。
“還好你們回來了,要是再晚一些,肯定就趕不上了。”欣欣做完柔軟操,悠閒的靠在桌邊,把略顯凌亂的馬尾解開,用纖嫩的指隨意梳理。
“趕不上什麼?”
欣欣不答反問:“向大哥呢?怎麼沒瞧見他?”
她左顧右盼,眨著眼睛找啊找,搜尋熟悉的身影。
“他在休旅車那邊搬蝴蝶蘭。”向柔用鉛筆指了指左邊。
一個高大的男人背對著兩人,衣袖捲到手肘,露出結實黝黑的手臂,彎腰將蝴蝶蘭一一搬上休旅車,偶爾還出聲指示員工。他的語調不卑不亢,言簡意賅,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十幾個人全都心悅誠服,由得他指揮。
欣欣看著那熟悉的背影,深吸一口氣,用最清晰的聲音喊道:“向大哥,我要訂婚了。”
瞬間,所有的聲音都停了。
四周陷入一陣死寂。
她的宣言,有效的毀了晨間的輕鬆氣氛,這會兒所有的人全都呆若木雞,雙眼發直的看著她,像是她的頭上突然長出兩根角,始終背對她的向榮,則像是被雷劈著似的,高大的身軀陡然狠狠一震。
過了半晌,他才緩緩的、緩緩的轉身,那張黝黑俊朗的臉龐,因為不明原因,透著幾分不自然的蒼白,健碩的身軀緊繃著,每吋肌肉都像岩石般僵硬。
“抱歉,你剛剛說了什麼?”向榮用最禮貌的口吻問道,深邃無底的黑眸裡,閃亮得像是著了火。
唔,她剛剛說得不夠清楚嗎?
欣欣偏著頭,眨了眨水汪汪的眸子。
“我說,我要訂婚了。”她重複一次,從口袋裡掏出幾封大紅色鑲金邊的喜帖,逐一分送給嚇呆的員工們。
“訂婚?你要訂婚了?”向榮下顎的肌肉,輕輕抽搐了一下。
她用力點頭,再度確認。
“跟誰?”
“唔,跟——呃——等等,讓我想一下——呃——”欣欣努力想了想,有些下確定的開口。“陳信用。”
向柔看著喜帖,彎而細的柳眉挑得老高。
“陳信用?喜帖上頭印的可不是這個名字。”
“嗄?”
“上頭印的是陳信明。”
“是嗎?”欣欣趴在辦公桌上,對著印在喜帖上自個兒名字旁的那三個字直皺眉。
“要跟你訂婚的人到底叫啥名字?是你記錯了,還是喜帖印錯了?”
“唔——”她咬著水嫩的唇,無法確定是哪裡出了錯,只能搜尋腦中有限的資料,絞盡腦汁,努力的想啊想。“我記得,媒人說過,他是個老師,在國小裡任教——”
向柔倒是立刻反應過來。
“那麼,喜帖沒印錯。這個人是陳家那個寶貝獨子,大哥也認識呢!”她轉過頭,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