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揚,似笑非笑的看著雙眼陰鷙的向榮。
陳家是鎮上的望族,家教嚴明,而獨子陳信明為人更是謙恭有禮,左鄰右舍都讚譽有加。只是,嘿嘿,姑且不論其他人對陳信明的評價如何,她百分之百確定,大哥這會兒肯定是恨不得把那傢伙剁成十八塊。
“大哥,按兵不動這麼久,這會兒你看中的花就要被人訂了,怎麼辦?”她興致盎然的問道,拎著喜帖晃了晃。
向柔語帶玄機,欣欣當然聽不出弦外之音,還以為是自個兒的拜訪,打擾了他們的生意,讓向榮誤了訂花的時機。
“啊,向大哥還有生意要處理嗎?那我不打擾了,你們去忙吧,我把喜帖擱在這兒了。”她擱下喜帖,三兩下把頭髮綁好,轉身就想要打道回府。
只是,走沒兩步,她的領口就陡然一緊,整個人硬生生的被拉回來——
“啊!”
嬌嫩的驚呼,以悶悶的撞擊聲收尾,她的背部咚的一聲,結實的撞上身後的男性身軀。
“等等!”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欣欣仰起小腦袋,詫異的看著他因為長年曝曬在陽光下而黝黑的臉龐。
“向大哥,你不去訂花嗎?要是被人捷足先登——”
“我會想辦法補救。”向榮一語雙關,炯亮的雙眼鎖住她的臉兒不放。“怎麼會決定得這麼突然?”整件事情發生得太快,讓他措手不及,他非但毫無察覺,更沒有機會阻攔——
“因為我媽很著急啊!她說女人可是有‘保鮮’期限的,而我又遲鈍得不懂得去找物件,要是不快些去相親,找個好男人嫁了,肯定就要滯銷。”她垂下小腦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方圓百里之內的適婚男女,順應老天的安排、父母的期望、媒人的三寸不爛之舌,紛紛配對完畢。
當一票表姐、堂姐陸續出嫁時,媽媽就暗示,要她快點找個物件;但是,幾年過去,連表妹、堂妹也都嫁得差不多,媽媽已經從暗示轉為催逼,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要是她出外工作,還能多少避開一些“炮火”,偏偏她靠繪畫餬口,每天窩在家裡畫兒童插畫,想躲都躲不掉,媽媽的碎碎念攻擊,終於讓她跪地投降,乖乖的被拎去相親。
說實話,那個陳什麼的,從家世、人品到相貌,都挑不出半點瑕疵。當他接二連三的約她,在那間溫馨的小咖啡館見面,媽媽還在祖宗牌位前痛哭流涕,感謝祖先保佑,總算能將這個神經大條、事事遲鈍、反應比人慢半拍的女兒“清倉”出門了。
男方即將滿二十九歲,習俗上是逢九不宜婚嫁,陳家兩老急著要抱孫子,立刻主張速戰速決,急著把婚事定下來。
莫非是紅鸞星一動,擋也擋不住?從相親到如今,也不過兩個多月,她的終身大事眼看就將有著落了。
欣欣從沒有喜歡過誰,更不知道愛情該是什麼樣的感覺,活到二十六歲,她的情愛經驗還是一片空白。
那人始終對她很禮貌、很溫柔,體貼得挑不出任何缺點。但是她總覺得,兩人之間生疏極了,對彼此的認識可能只比陌生人多上那麼一丁點——
愛情,該是這麼生疏的感覺嗎?她即將跟那個人成為最親密的伴侶:心裡卻一點踏實的感覺都沒有。
“日子選在哪一天?”向榮問道,下顎的線條繃得好緊。
“明天。”
“明天?!”他吼了出來。
巨大的聲量,轟得所有人耳朵發疼。
首當其衝的欣欣脖子一縮,剋制著搗住耳朵的衝動。認識向榮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瞧見他失控大吼的樣子。
看來,那批花被別人訂走,真的讓他很不高興呢!
“呃、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