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鎧甲,她並不陌生。在戰場上看過,在‘大明寺’也見過。
她呆愣的看著他將鎧甲披在身上,鎧甲貼在後背上,他禁不住身子一僵,過了好一會兒才透出氣,麻利的壓上肩甲。
望了望身邊空無一人的床鋪,猶豫了片刻,遲疑的低聲訊問,‘古越?’雖然明知道眼前的之人根本不會是古越。
他沒搭理他,從衣櫃中迅速取出了頭盔戴上,才慢慢轉過身,望著她微微一笑,黑沉深邃的眼眸,在燭光下亮的攝人。
他看過那抹笑,望著他黑不見底的眸子,呼吸一窒,歪倒在了腳榻上,是他。。。。。那人竟然是他。。。。。。。
她呆看著他,他也看著她,她迷惑,他眼裡同樣帶著審視。
他從櫃子裡取出佩劍懸在腰間,又取出她在戰場上見過的方天畫戟,黝黑的戟柄上盤著龍紋。
她愣愣看著他握著方天畫戟的手,他掌心的粗糙,也不難解釋了。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將方天畫戟斜握在身後,槍尖指向地面,走向門口。
白筱重喘了口氣,回過神,看著他筆挺的背影,深吸了口氣來緩解方才的震驚,低聲問道:“你的傷,穿這鎧甲,沒關係嗎?”
他站定,迴轉身,望了望窗外,天還沒黑透,離出發還有些時間,也不急著走,踱了回來,到腳榻邊方停下,將她拉起,“換上這副行頭,能一眼分出我與他的,你還是第一個人,你到底是誰?打哪裡來?”
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半絲文弱的樣子,戰場上刀光劍影中,他英武的身姿浮現在腦海;端坐轎中儒雅的模樣相繼浮現,兩個身影不斷轉動,怎麼也無法重合。
白筱垂了眼,不敢看他的眼,腦子被糊成一團,無法思考。
他低著頭,凝視著她變幻不定的眼,驀然抬起她的下巴,瞳仁黑且沉,“我曾經看過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鬼,她是誰?”
白筱退開一步,“你能看陰陽?”
他突然摟了她的腰,將她緊緊貼上身上冰涼鐵甲,“害怕?”
“我,我為何要怕?”他冰冷的鐵甲讓她微微一哆嗦,她是怕,怕他就是那個人,她知道她抵不了他的眼,但這個人心太深,是不能靠近的。
一陣腳步聲傳來,他鬆了緊箍著她的手臂退了開去,深深地睨了她一眼,將手中畫戟輕輕輪了一圈,轉身走向門口。
白筱鬆了口氣,從窗欞望出去,見他自行取了通體漆黑的駿馬出來,與站在院中的古越,單掌相擊,相視一笑。
他翻身上馬,對立在馬下的古越道:“我走了。”
古越拍拍他的馬脖,“如果撐不住不要硬撐,我明日便去接應你。”
容華輕點了點頭,“好。”側眸撇向白筱所在的窗欞。
白筱慌忙避開,仍將他唇角勾出的淺笑看在眼裡,深吸著氣,他。。。太讓人看不懂。
容華單手挽了馬韁,輕夾馬腹,黑馬如箭一般射出了院門。
古越忘了門口良久,才轉頭看向窗欞,眸子一寒,透著森森寒意。
白筱嚇了一跳,不知她又有什麼地方惹了他了,見他向臺階走來,心裡突突亂跳,看及左右,是在尋不到可以躲避的地方。
深吸了兩口氣,穩住心神,以後要與他時常相處的,這麼怕著他,以後的日子更沒法過,不如坦然相對,向門口迎了過去。
不料她尚沒到門口,卻見他一腳踏上臺階停了下來,毅然轉身離開。
這一晚,他再也沒有來過“頤和軒”。
她看不懂容華,也看不懂他,更看不懂他們二人是什麼關係。
容華走後,古越又不見人影,白筱一個人在屋裡甚是無聊,見左右無人,便踱出寢屋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