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你一被窩,你抱著人家豬仔睡吧……”
聒噪聲終於遠離,人間一片清靜。
“乖丫頭,快睡吧。”忍不住親了一下她雖然不算光潔但可愛的小臉蛋,樓江槐揚聲道。“老伯……呃,大叔,你也快歇著吧,炕已經熱得可以烤鴨子啦!”
小扇“嘁”的一聲笑,過了一會兒,她老得可以做她爺爺的老爹憨憨地笑著進屋;叨唸著“就睡就睡”將水碗收走,熄了松油燈,黑暗裡窸窣地解了破襖,鑽進另一個被窩。
睏意逐漸上升,抱著懷裡小小的身軀,樓江槐腦裡的念頭從樓三哥臨出門前古怪的笑意轉而跳到這炕上——實在小了點兒,小扇再大些可不能這樣和她爹擠了。
在小扇爹爹震天響的鼾聲中,竟是一夜好眠。
又有人在撥弄他心愛的鬍子,他迷迷糊糊地道:“不管是誰,統統出去運氣打坐,要麼去練基本功,誰也不許偷懶。”
“什麼叫運氣打坐?”女孩的聲音充滿好奇,“鬍子大叔,該起來吃早飯了。”
“小扇?”他揉揉眼。
“樓老五,太陽曬屁股了,還不滾起來!”少年的聲音殺氣騰騰。
他慢吞吞地起身,從褥子下扯出襖子穿上,“小林,三哥昨晚又親你了?火氣這麼大。”
“我呸!”少年一把揪住他,“你們兄弟倆沒——個正常,說不定他喜歡男人,嘖、不對,我要問的是,他什麼時候回來?”
“他才走,你就唸他回來,還說不想認他做爹?”樓江槐滿懷同情心,“你一定從小就缺人疼愛,好可憐。”
“你們這兩個瘋子!”少年快要發狂了,“他跑了,誰送我回南方?對了,還有你,他走了,我就盯著你。”
“一大早火氣不要太旺,會長不高。”樓江槐整完衣裳,又慢條斯理地疊被褥,“三哥什麼時候走的?”
“天還沒亮,他說要去送信,就摸黑出門了。”
“他有沒有說回來接我們。”
“說了又怎樣,誰知道他說話算不算數,這窮山僻壤冰天雪地,他能不能活著走出去還不一定。”
樓江槐默然地盯著他,緩緩道:“沒錯,他身上又有傷,真的很是問題。”
少年一下子咬住唇,“我、我不是咒他……”
忍了一會兒,樓江槐大笑起來,“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三哥對幹峪嶺這一帶很熟,要不是昨天暴風雪也不會迷路,現在天光大亮更是好認方向,他那傷,再重上一倍也死不了,不用擔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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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玻Р'地摸摸鬍子,下地穿鞋,樓江槐得意萬分,“你不比我家的一群小鬼,實在老實得很,就我這通常被耍的,耍你也綽綽有餘。”
“你、你們……”少年的臉漲得通紅,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松,一扭頭衝了出去。
樓江槐心裡那叫一個暢快,“乖小扇,咱們去吃飯。”
小扇看他一眼,“林大哥很生氣,鬍子大叔,你為什麼要氣他?”
“我哪有氣他,是他自己愛生氣……小扇,你的鞋?”他蹲下身,仔細端詳她破舊的鞋子,“誰給你補的?”
小扇不自在地把腳往後藏,扭捏不已,“是我自己……你別看啦,好醜!”
“誰說的,挺好看啊!”他仰頭衝著她笑,“你這麼小就會縫東西?還繡了花!”
她也傻兮兮地笑起來,“這有什麼,我早就會了。不過上次在百合姐家。我怕她笑我,拚命把腳往椅子下藏,結果太過頭給摔倒了,大家都哈哈大笑……”
小小的身子被抱住,樓江槐鼻頭髮酸,“好乖,好可憐,沒關係,大叔買新鞋子送你。”
小扇愣了一愣,“啊?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