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千里之遙,更何況這巴掌大的區域內還屯集著兩萬武裝到牙齒的沙皇勇士?有位“哲人”曾經說過,只需要三千用洋槍洋炮武裝起來的洋兵,就可以在這個卑賤的國家一路高唱著凱歌由東直接打到西,要是高興的話,當然也可以由南殺到北。至於擔心戰爭需要花錢,那更是杞人之憂。在別的地方打仗殺人要浪費錢財那是沒錯,可在這裡不同,打夠了,殺夠了,得到的還是做夢都想不到是多少的大筆財富。想發財嗎?那你最好的辦法就是拿上槍,拖著炮,橫起膀子好好在這裡炫耀炫耀,保你名利雙收。
這個“哲人”的高論,沙俄們不可能不知道。當然,這是戰略問題。至於說到戰術問題,和談不和談的先放在一邊兒,再精明的軍人又有誰會對千里之外的戰場分分秒秒地關注?有誰會天天加以戒備,戒備千里之外的那個對手一夜之間會飛到腳跟前呢?就是鳥兒,那也飛不了這麼快吧?
要說巴庫斯基死前對文登部署的還是蠻不錯的。他管著的一個營有兩個中隊被分置於西、北兩個方向的兵營裡單獨駐紮,主要防禦和針對方向那絕對是正確的。文登東門外十里就是團主力,再出去三十里還有榮成的一個團的友軍,而南門外是河,沒有更大的迴旋餘地,這都是假想中的對手不可能出現的地方。他的司令部在城中偏東南,手上不僅還掌握著一個精銳中隊的力量,還有一個小隊的哥薩克,還有幾十個亂七八糟的傢伙們,算在一起要夠二百,隨時可以機動增援任何一個方向。
當然,城內還有一百來個聯防團,雖然打仗未必管用,看看門總還可以,不比狗強嗎(其實是不如狗,狗好賴還不會偷懶)?雖然像這裡的膽小鬼那樣點狼煙、放明火之類的求援方法,他還沒有完全理解的了或是掌握住,可真是有人膽敢來搗亂,他的這些兵在城中堅持個一天半天的總不會不行,到時候怎麼的也把團主力給熬來了。
用兵之道,在謀。謀有大謀和小謀。大謀謀天,小謀謀事。善大謀者得天下,善小謀者總會有“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哀嘆。只有集政治家和軍事家為一身的人才善大謀,而所有自命不凡的所謂軍事家,都只能去謀事,不服不行。“多多益善”的韓信,總是要毀在俗人以為狗屁不是的劉邦的手裡,就是這個道理。真正的軍事大家不用自己去統帥千軍萬馬,只要隨便動動一個小手指頭,或者不耐煩的時候,還可以只動動小腳趾頭,那就一切都夠了。劉邦就是這樣的大家子,只用了一個呂后,你個牛氣沖天,能十面埋伏的韓信還不是……
現在文登城裡的沙俄們不管怎麼說都沒錯。他們謀的是事,既然是事兒,那就要現實。現實是幾百裡內一片祥和,所以就要放鬆。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嘛。
城西的爆炸聲一起,沙俄的守備司令部頓時慌亂一片,警報聲、吆喝聲、咒罵聲、雜亂的奔跑聲、馬匹的嘶鳴聲,形成了一曲正常的交響樂。誰要不服可以親身去體驗一下看看,看看突然被鬧懵了、驚呆了、嚇毛了,又沒有了能說了算的長官的時候,兵營裡到底會是個什麼樣子。
在沒有了巴庫斯基的司令部裡,營長小米內夫上尉顯然應該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可惜,他這個營長也不是靠軍功撓吃上來的,而完全是因為依靠了他家族的聲望,還有他的哥哥,米內夫團長的拔苗助長。可他也不是一無是處,這個米內夫伯爵家族中的最頑劣之徒,最大的能耐就是在家鄉聚眾鬥毆,換句話說就是亡命徒一個。如果不是有了俄國駐華派遣軍,如果不是哥哥說來這裡能發大財,要什麼有什麼,想幹什麼幹什麼,他也絕對離開家鄉的舒適環境到這裡來。
睡夢中被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小米內夫,全身上下只有一條大褲衩子,就蹬上馬靴竄出了後宅,不過,他沒忘記左手拿著短槍,右手還舉著馬刀。望著滿院子噼裡啪啦東一頭西一頭亂竄的,不是提溜著褲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