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鞋穿錯了的兵們,他雖然一時還想不出來該如何辦更好,可總知道這樣亂下去肯定不行,打群架的時候要是這樣,那絕對是死定了,這一點他可是熟悉的不得了。
司令部裡第二個說了也能算的,就是巴庫斯基留在營內的副官,保熱津上尉。保熱津上尉不一般,他不僅是個正統的軍人,還略通文字,曾經一直在當初的穆拉維約夫總督手下做個小文案謀事,似乎深得其要領,自然也就成了巴庫斯基的高參。
警報響起的時候,第一個跑到前院來的就是保熱津,從前習慣了隨時要奉陪上司,他的覺歷來很輕。一衝出房門,他邊繼續朝身上套著衣服,邊認真傾聽城西傳來的聲音。他聽出那爆炸聲絕對不是炮,還聽出偶爾的槍聲也絕對不是來自於他們的火器,又聽出了那隆隆的海潮似的聲音,其實都是戰馬的奔跑。僅憑這些他就明白,城破了,來的敵人絕對不會只是幾百,而是上千。
看著小米內夫袒露著一身的長毛,瘋子似的跑出來,不停地叫罵院子裡沒頭蒼蠅似計程車兵們的時候,保熱津一面沉著地吩咐軍官們趕緊集合起各自的隊伍準備應戰,一面低低聲的捅捅身邊兒眼睛血紅的小米內夫,“不能再等前面的訊息了,縣城完了,守不住了,還是趕緊撤出為上。”
小米內夫不認識似的看看這位司令官的副官,難道這就是平日裡那個跟講經一樣,能把操典講的頭頭是道、又娓娓動聽的“高人”?他再懶得看這個混蛋第二眼,嗖地跳上侍從剛剛牽來的戰馬,手裡的馬刀、短槍同時沖天一舞,“不怕死的哥薩克們,不怕死的俄羅斯雄鷹們,都跟著我走,去殺盡那些卑賤的大辮子雜種,保衛我們沙皇的特區!”
流氓自有流氓的膽魄,無賴也有無賴的共同語言。小米內夫這種平時提溜著板兒磚敢和任何人玩命的勁頭,喚起了不少沙俄兵們的獸性。要去拼命的嚎叫聲頓時壓倒了保熱津還想進行的逃跑動員,一百多亡命徒緊跟在小米內夫身後,衝出司令部。
保熱津見此情景,也是毫不猶豫。他命令剩餘的幾十個士兵立即搬出米袋子來,在大門口構築堡壘,並嚴令士兵們務必堅守到底。之後,就以檢視城北軍營為藉口,帶上幾個親隨火速逃離了司令部,徑奔東門而去。臨出城門,他還面露不忍地後頭望了望,然後衝著親隨們昂然一揮手,“我們不是膽小,我們的任務是迅速稟報團長大人閣下,調集主力回來復仇,要殺盡這些該死的亂民。”
直到離開文登城,保熱津都沒有認真去打聽一下殺進城來的都是什麼人。小米內夫顯然也是和他一樣,把這些竄進城來搗亂的傢伙們當成了以往遇見過的“山賊草寇”了。
戰爭就是這樣,它不單單是雙方士兵力量上的對抗,更是雙方指揮員的智力角逐。程銘、徐芳們不希望文登城內的沙俄鬼哪怕是漏網一個,梁成富則盼望文登營沙俄鬼的主力能出城增援文登縣城。而好鬥的小米內夫和怯懦的保熱津卻無形之中在幫助梁成富和程銘,成就其各自的軍功,看似偶然,卻是一種必然,那就是無論是小米內夫還是保熱津們,他們都還不瞭解真正紅色天朝領導下的中國人,更不瞭解他們所面對的這支偉大的紅色軍隊。
一拐進街巷,小米內夫就一眼看到了前面奔騰而來的馬隊,接著又聽到了尤金幾乎是帶著哭腔的怪叫。尤其是當先馬背上的那個衣衫肥大不整、頭都不敢抬起的俄國士兵,一看就是個從睡夢中被驚醒,胡亂把軍服都穿錯了的膽小鬼,難怪他跑的這麼快。
“啪!”小米內夫遏制不住怒火,衝著天空放了一槍,“都給我站住,回去,殺回去!”
“上帝啊,叛軍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