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的生成辦得極大,從晌午開始就賞下各類壽桃,宮人們每人又都能領了銀錢。一時間宮裡上下都喜氣洋洋。
宮妃們早早的來到壽康宮陪伴太后說話,連一些有品階的命婦都必須到場。大家嘴裡成串的說著討喜的祝福詞,送上賀禮,太后娘娘笑得和藹。
至宴,歌舞昇平。
君言這時才從人後走出來,曼聲道:“嬪妾啟祥宮貴人顧氏給太后娘娘請安,恭祝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
君言曲著身子又道:“嬪妾愚鈍,苦練了箏曲獻於娘娘。”
太后點了點頭,示意她下去準備。
君言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唇邊掛了笑,與一旁的伴舞宮娥輕聲囑咐著,這才取了箏坐在後頭,剛想起奏,趙婕妤不陰不陽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整日的做些下賤人的勾當。上不得檯面的東西,正經大戶人家的姑娘,誰會去學了這來。”
聲音並不大,后妃席裡卻聽得真切,賢妃狠狠地瞪了眼趙婕妤,她才不滿的閉上了嘴。
君言笑了笑,懷裡抱著箏坐下,十指上綁著玉甲。
樂起,輕輕悠悠,宮娥們形態各異,做了最簡單的漢舞婀娜狀,雲袖略動,起伏多姿。樂聲漸漸快了起來,箏曲獨有的清脆,圓潤,渾厚的音色在君言的手下流出,太后已露出滿意的笑容。
忽的,音樂一變,左手扶著雁柱的君言竟是邊奏邊調,見她一手挪動雁柱,一手彈奏樂曲,繁複的指法與變化多端的音調完美結合。
樂聲多為歡慶,勾、託、劈、挑、抹、剔、打、搖、撮,各類指法紛飛,其中以搖指最為動人,隨著君言的輕重緩急,只覺得樂聲時近時遠。
她終是放開雁柱,回到了最原始的彈奏方式,滑音配合著顫音,揉弦也恰到好處。
扎樁搖和懸樁搖的交替手法,只讓人覺得眼花繚亂。
更別提多聲部的雙手彈奏,簡直是信手捏來。
君言此時無暇顧及別人的目光,而席上除了皇上,太后,所有人的面色都十分僵硬。讓一個小小貴人如此大出風頭,但這事兒若是落在了她們頭上,還真沒有人能做到這麼高難度的演奏。
這時的趙婕妤倒是識相的閉了嘴,只是緊緊的攥著手裡的帕子,像是要狠狠撕碎了一般。
再美好的音樂也有停下來的時候,最後的尾聲結束在輪指和爬音,輕輕靜靜,慢慢悠悠,當最後一個音落下的時候,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開口。
自古以來,舞蹈配合樂曲,定是舞蹈更吸人眼球,只是如今……
大家似乎除了開場見到了宮娥們在跳些什麼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君言的手上,確切的說,是她飛舞在漢箏上的十指。
辰統帝覺得是這樣美麗,像是這手,也能跳舞一般。
從前怎的從來不知道,藏在棠梨宮裡的一個小小常在,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他又想起君言的一言一行,不知不覺的唇角勾了笑意。好在現在還不晚,放在啟祥宮裡頭,自己可慢慢挖掘這小鬼精的妙處。
太后打破了寂靜,歡喜著開了口:“這是什麼曲子?哀家倒是從來沒聽過。”
君言從座上起來,欠了欠身子道:“君言獻醜,這曲子名叫《慶豐》,是君言閒來無事自個兒琢磨的,取的是願靖國年年土地肥沃,百姓豐收的意頭,太后娘娘見笑了。”
聽了這話,太后更是喜歡的不行,直說顧丫頭有心,連皇上都開了金口:“這曲子實在動人,聽過一次便不會忘,沒想到敬貴人的箏彈得這樣好,怕是宮裡的樂師都要自愧不如了。”
君言垂下了頭,連道謬讚,只聽趙婕妤嘟囔一句:“也只有樂師會在眾人面前顯擺自個兒的技藝,哼。”
君言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