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官怎麼肯收?”
那小兵應道:“稟皇上,小的家窮,下頭有四個弟妹要養活,單靠砍柴打獵換米鹽,著實是填不飽肚子。前年下山賣野物,正趕上馮大人招兵。聽說大人麾下不扣餉,吃穿好,提督親衛說來又風光,便投了軍。那招兵官嫌小地年歲小,本不肯收。可小的自幼上山打獵,有力氣,箭法好,又會些搏殺之法,爬山過澗不在話下。當時便露了兩手,立馬便給收了。回稟完畢。”說著,那小兵不禁露出一番得色。
正德看這小兵說得有趣,談興更濃,又問:“當兵之後呢?糧餉如何?可曾吃苦?”
“稟皇上,軍餉是每月足額髮放,小的統統捎回家去,家中七口不說過得好,填肚子是儘夠了。在軍中也不覺得苦,無非是操練得勤,卻也熬得住。只是軍中還要學字,有些難對付,不過兩年下來好歹也學得個兩三百……”
聽說馮虞軍中還教將士認字,正德身後一干文武個個訝異非常。一個白鬍子文官忍不住問道:“當兵只管打仗,學字有何用?”
那小兵張嘴就答,看來是爛熟於胸了。“稟大人,咱們隊官說過,馮大人曾反覆叮嚀,當兵不能當成傻大兵,學忠君報國保境安民的道理;二來明法度知戒律,否則便是不教而誅了;第三。技多不壓身,學字明禮,日後若能搏個出身,帶兵打仗能看輿圖識軍令,即便不再當兵,出去做個小買賣什麼的也識數會記賬不是?”
眾文武聽了暗自點頭。只有幾個學究模樣的一臉不屑。卻聽正德又問:“誒,方才聽你說弟妹四個,加上爹孃也就是六口,如何又說是七個?”
“稟皇上,小的家中還有祖母,年事已高,腿腳不便,做不了事,全靠爹媽贍養。當兵前。這一家子全靠爹媽支撐,一年能填飽肚子的每幾天。原本在我之上還有個姊姊,下頭還有兩個弟妹。姊姊是沒奶水餓死的。兩個弟妹得病無錢醫,病死了。爺爺是小地生下那年上山採藥給老虎吃了。回稟完畢。”
周遭文武聽來毫無觸動。正德聽罷,卻是緘默良久。他自幼長在深宮,絕少聽聞民間疾苦,此時親耳聽到百姓如此苦楚,一時間竟無語了。馮虞湊到一旁低聲問道,“皇上,是否移駕入宮?”
正德回過味來,搖搖頭。又問那小兵:“此番站在頭排,可是在遼西立下軍功?”
“哦,稟皇上,小的在遼西射殺幾個韃子軍官,立了些小功。回稟完畢。”那小兵靦腆一笑,答得有些輕描淡寫。
馮虞見狀,乾脆替他答了:“皇上,莫看這位弟兄年歲小,可是有大功的。當初投軍。見他眼見箭法好,便第一批換裝新式火銃。平日,他刻苦加練,槍法最是出眾。結陣攢射時,團長不令他入陣,每每叫在身邊,專打敵方官長、旗手、神箭手。此番遼西作戰,他先後擊斃敵千戶一名,百戶七名。旗手十餘名。一般將兵三十餘人。還有戰果,亂軍中無法確認。”
正德奇道:“一名兵卒。一杆火銃,便能有如此戰績?”
“不錯,”馮虞答道,“戰陣上,斬敵隊頭則全隊膽寒,斬敵旗手則全隊潰亂,斬敵射手則己方無憂。以此說來,一名神槍手可以一當十,以一當百。”
正德聽了大喜:“如此說來,這神槍手是越多越好,可要悉心栽培。對了,他現下是什麼軍職?”
馮虞笑道:“皇上,軍中成規,凡立軍功,或升或賞,二者自擇其一。他是小時窮怕了。每立戰功,只要賞賜不要軍功,呵呵,這幾仗下來,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