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聽得身後有人擊節叫好。“好詩!大帥好氣魄好情懷!”
馮虞一愣。回頭一看。卻是老將郝超。“呵呵。郝將軍。這可不是本帥詩作。乃是盛唐大家王維王摩詰名作《使至塞上》。”
“呵呵。莫看某家是大老粗。卻也多少有些見識呢。詩再好。也須看是何人何地吟來。大帥此時躊躇滿志。正待殺敵報國以慰平生。方才那幾句何等恢弘。何等傲氣。“呵呵。老將軍過獎。打仗麼。會念詩不濟事。還得一刀一槍來搏命。隊伍現下如何?”
“按著大帥佈置,遊騎已撒出百里之外,步軍則靠緊山地紮營待命。就不知那韃靼大軍何時來送死。他們若是真個繞個大圈,沿著柳河跑路,咱們也只能是乾瞪眼了。”
馮虞笑道,“若是韃子走北線撤退,咱們也無法可想。不過,多些個弟兄們能全身而退,回家團圓,也不錯就是了。”說著,馮虞特意看了郝超一眼。
郝超點了點頭:“大帥說得是。咱們為將的,只管喊打喊殺圖個痛快。大帥卻是一肩擔著全軍數萬弟兄的性命前程,發將令自然是要謹慎些個。前兩日議事時末將唐突了。”
馮虞笑了笑,“不過些小事,何必掛在心上。既然主意已定,大軍也已拉出來了,就不必再想之前論爭,全心打好眼前這一戰便是。咱們到此地已是第二日了,韃子主力還是不見蹤影麼?可有遼東戰報?”
“倒是拿過幾個韃子散騎,說是這一回韃子在遼河兩岸肆虐得厲害,不過前幾日已開始收攏部隊,理當是要回撤了,總在這一兩日吧。反正咱們偵騎能幹,只要往此處走,方圓百里必有回報。走瀛洲是韃靼回兵捷徑,按說十有八九要經此地過,大帥稍安勿躁。”
當日下午,馮虞便調整部署,將步軍沿醫巫閭山北麓山地展開,瀛洲故城只是虛插旗幟,兵力不過千餘。騎兵則隱入土城南方不遠處的西淩河谷地候命。準備待韃靼大軍圍攻瀛洲時突襲側後,打個措手不及,或有勝機。次日一早,馮虞又收到一道聖旨,卻是正德勉勵侍衛親軍不必顧忌奮勇殺敵,揚大明皇威於遼土,又言已急調趙承慶所部走錦州大道馳援。看落款時日,卻是在營州之戰前發出。旨意傳開,三軍振奮,只待韃靼大軍入觳!
哪知馮虞全軍在山上貓著眼巴巴等了兩天。卻不見韃靼大軍蹤影。馮虞正盤算著哪處出了變數,卻見親兵領著一名盔歪甲斜的軍官尋了過來。那人一見馮虞的面,“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帥,小地是盧指揮使家將,特來催請大人速發救兵。營州危在旦夕!”
馮虞大吃一驚,仔細大量一番,之前確在盧安達身邊見過此人。“這話是怎麼說?”
“大帥領軍離了營州後,我家大人不敢怠慢,也遠步遊騎小心偵防。不出三日,便得偵騎急報,韃子大軍猛撲而來,兵鋒直指營州城。大人趕忙命我騎快馬求援。小的衝出營州不幾時,便有無數韃子自東南向急馳而來。將州城圍得水洩不通,看那架勢,連營寨都不扎便要大舉攻城了。小的不敢耽擱。馬不停蹄趕來求救。大帥,懇請速速發兵,我家大人手下那點兵力,頂不了幾天吶。”
馮虞聽了這話大驚失色,“來人,速調各部團以上官長來此議事!”回頭又安慰這位報信的,“你莫慌,本帥這就召集眾將部署回援。你說親眼看見韃子大軍,有多少人馬?”
“回大帥。小的眼見的便有萬餘,東南方向還有煙塵滾滾,看那動靜,兵力比前鋒只多不少。”
馮虞聽罷雙眉緊鎖,韃靼軍這一招完全出乎馮虞地預料。後路受明軍威脅,不趕緊捲包袱走人,打營州做什麼?以輕騎攻堅城,即便守軍兵力單薄也得付出重大傷亡,若說營州城裡有無數才或也就罷了。可現下城中除了軍糧甲仗不缺。也沒什麼值得一搶地東西,而這兩樣,飽略遼東之後的韃靼大軍壓根就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