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走入了亞馬聽孫深處的叢林,置身在樹海之中,彷彿聞到了叢林 裡潮溼的空氣,彷彿聽到了來自叢林深處的蟲鳴鳥叫。於直盤腿坐了下來,仰 頭是漫天星空,身邊是藤蔓一樣的搖籃和小床。他看著搖籃,看到了當年迴游 在阿貝特河上的駁船。
不太久遠但是異常深刻的記憶捲土重來,他躺下來,任由記憶淹沒他。他 閉上了眼睛,眼前漆黑一片,但在黑暗裡好像有一線光明的牽引,他知道那個 方向,卻不斷迂迴浮沉。他說過—些自己聽不到的心聲,走著不由心證的路途, 內心深處沉睡的渴望,腦海裡呼之欲出的念頭,被催動著又浮現出來,就像這 幾個月的每一夜一樣。他的行動早就一步步為他做出了決定。
於直霍然起身,走出口,問趙阿姨,“你剛才說的孕婦枕,什麼牌子什麼 型號 ? ”
阿姨沒有聽清:“什麼?”
於直又問了一遍。
趙阿姨隨即說了一個牌子和型號。
於直說:“如果她醒了給我發個訊息他說罷走出門去,先給言楷打了電話交代些事情。才掛上手機響起來,衛轍在那頭嚷:”我說你人去哪兒 了啊?今晚的局你不會忘了吧?高盛那幾位都等著呢!咱的上市大計啊!“於直說:“高海死了。”
“什麼? ”衛轍一頓,,‘你……在高潔那兒?“於直說:“你先頂著,我晚點兒到。〃“算了,你留下陪陪她吧,今晚這兒有我盯著。”衛轍說。
於直忽然苦笑:“我留著怕會繼續剌激她。她怕我,這時候她大概只想一 個人靜靜。”衛撤嘆息一聲,問:“我看你也怕她吧?”
於直聽見自己也在嘆息氣 衛撤的一語中的,讓他的內心翻騰不止。終於明白高潔的自律自省拘束克 己,於是更加進退兩難,進一步,怕驚動她的平靜;退一步,又不捨離她太遠。 也許這就是——情深情怯。
他對衛轍說:“是啊。我怕我一不小心又剌激到她。 ”
衛轍呵呵一笑:“你人在局中,自己都糊塗了吧?我看你一路小動作暗暗 地幫了高潔不少,應該是不準備等孩子生下來跟她離婚的。那事情就更簡單了。 女人嘛,在感情裡最缺的是什麼?安全感嘍。你直接證明給她看不就結了?” 於直依舊苦笑:“行了,我開車呢,先不和你說了。回頭辦完手上這事兒, 我會過去的。”
衛轍怕他沒有聽進去似的,在掛電話前又著重一句,“我這可是誠意提醒 你仔細琢磨琢磨綱!”
掛上電話後,言楷的簡訊發了過來:“已經安排高潔明早回臺灣,他不敢 再惹事了。和那家租戶也談妥了,幫他們在隔壁樓租了一間,補貼了租金,他 們同意後天搬,我會安排人打掃一下,保證後天能搬進去。”
於直放下手機,專心致志地開著車,專心致志想著一個人一他心頭的人。
第九章 還好,有你在身邊
高潔在第二日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下多了一個形似豆莢的長枕,墊在自己的胸腹下,隆起的腹部正好貼牢枕頭凹進去的部分,腿擱在枕尾。整個身體因為枕頭的支撐,輕鬆了不少。
她翻身下床,聽見趙阿姨好像在外面說話,但是她推門出去時,趙阿姨又好像並沒有說過話一樣,在廚房忙碌著。看見她走出來,笑著說:“醒了啊?這一覺睡得真長。你昨晚晚飯都沒吃就睡下了,看你懶得睡得熟,我就沒忍心叫醒你。難得孩子晚上也沒鬧醒你。精神是不是好多了?餓了嗎?”
高潔摸摸肚子,昨日的回憶又湧出來,是她無法逃離的現實——她的父親去世了。她黯然地走到臨床的榻榻米上,坐下來,靠在於直送給她的那隻八卦懶人沙發上,抬頭任晨起的陽光撲向她的面孔,卻感受不到任何溫暖。
她在心裡對孩子說:“我只剩下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