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4/4頁)

他說。

①法語片、塊和檔案、證件是一個字。

“這裡沒有遺囑要立,可是,也許有婚約要訂!”一位學者說,他頭一次攀了一門好親事,結婚已經一年了。

“噢!噢!”

“啊!啊!”

“別急,我到這裡是為正經事的,”卡陶被這陣惡作劇的笑鬧震得耳朵都聾了,回答說,“我給你們中的一位帶來六百萬法郎。(全場鴉雀無聲。)——先生,”他向拉法埃爾說,這時他正不拘禮節地用餐巾角擦眼睛,“令堂不就是奧弗拉亞蒂家的小姐嗎?”

“對,巴伯…瑪麗是她的小名。”拉法埃爾頗為呆板地回答。“您這兒有您的和瓦朗坦夫人的出生證嗎?”卡陶接著問道。

“我想是有的。”

“很好!先生,那您便是一八二八在加爾各答逝世的少校奧弗拉亞蒂單獨和唯一的繼承人了。”

“這真是一筆難以估計①的財產,”一個愛發議論的傢伙說。

①難以估計的,法文的寫法是:incalculable,作者故意用變體字寫成:incalcuttable,與加爾各答的法文calcutta音形頷相似,以此來開玩笑。

“少校在遺囑中指定把幾筆財產分贈給幾家公共事業機關,法國政府曾經向東印度公司提出遺產的繼承權問題,”公證人接著說。“這筆遺產目前已經算清,並且可以接收了。半個月以來,我到處找不著巴伯…瑪麗…奧弗拉亞蒂小姐的法定繼承人,昨天,在吃飯時……”

這時候,拉法埃爾忽然站起來,無意中做了一個好象受傷似的突然動作。大家似乎在無聲地喝彩;同席者的第一個感受是暗暗羨慕,所有的眼睛都火辣辣地轉向他。接著是一片嗡嗡聲,活象戲院池座裡的觀眾在發洩不滿。一種蚤動的嘈雜聲開始了,逐漸擴大,每人都對公證人帶來的這筆巨大財產說一句表示敬意的話。突然的走運使他恢復了全部理智,拉法埃爾迅速地在桌子上鋪開了不久前他曾在上面量過那塊驢皮的餐巾。別人的話他一句也沒聽見,他在餐巾上攤開了那張靈符,當他看到在餐巾上按驢皮的輪廓畫出的線條和驢皮本身已經有了小小的距離,不禁發抖了。

“喂!他怎麼啦?”泰伊番大聲嚷道,“他這筆財產來得太便宜了。”

“扶著他點,沙蒂翁①!”畢西沃對愛彌爾說,“太興奮了會要他的命。”

①典出伏爾泰的名劇《查伊爾》,是劇中主人公認出自己的親生兒女,高興得幾乎暈倒時說的一句臺詞。原詞是“扶著我點,沙蒂翁!”吧!他才是好樣的哩!”

這個繼承人憔悴的面孔的全部肌肉忽然交得蒼白可怕,面部線條在怞搐,臉上凸的地方顯得灰白,凹的地方顯得晦暗,整個臉龐變成青灰色,眼睛在發呆。他見到了死神。這位闊綽的銀行家,被花容凋謝的妓女和酒醉飯飽、臉帶倦容的賓客圍繞著,這種華筵告終,樂極生悲的情景,正是他的生命的生動寫照。拉法埃爾反覆看了那張靈符三次,它舒適地展開在那條餐巾上畫出的殘酷的界線裡:他想懷疑這個事實,可是,一種清楚的預感,清除了他的懷疑。世界已屬於他,他可以為所欲為了,但他卻什麼也不想要。他象在沙漠中的旅行者,還有一點水可以止渴,但他必須計算尚有多少口水可以解渴,藉以衡量他的生命的長短。他已看到每個願望的實現,都將縮短他的壽命。他終於相信這張驢皮的神妙了,他聽到自己的呼吸,覺得自己已經病了,心裡在想:

“我是不是得了肺病?我母親不正是害肺病死的嗎?”

“啊!啊!拉法埃爾,你可以痛痛快快地樂一樂了!你打算給我點什麼呢?”阿姬莉娜問道。

“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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