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只他一人。
阿枝會意嬴荷華的眼神。“李監察,我看您還是說實話,或者將書卷交出來。”
夜色昏暗。
“我要親自問他。”許梔道。
“諾。”阿枝從腰間抽出一捆繩索,“省得大人亂動。”
他很快被反捆起來。
李賢象徵性掙了下,一點沒別的舉動,只是看著幾步之外的許梔。
他唇角勾起一抹很淡的笑意。“浸水了的牛皮繩,韌性確實不錯。”
室內的燭光從她的案臺轉移到了她手上,她端著燭臺,走到他面前,努力扮演好言好語的形象。
“馮去疾昨日還在覆秋宮小議,我想你也不是因為韓國馮亭案回的咸陽。”
李賢笑了笑,沒說話。
他等著她出演慣常的戲碼。
曾經用到張良,陳平包括魏咎韓信身上的那種‘禮賢下士’的溫言通達。
他勢必也要受用一番。
果不其然,李賢算準了這一點。
她走出帷幔,一手摘下覆在臉上的面紗,一手將火端得近了些,微弱的燭光遞到兩人之間。
蹲下身來,溫和的問道,“當年我來南鄭郡時,你說你把它們燒了,可為何會在御史府出現?若非我截下,它就要送到父王面前了。”
“原件被我所焚。”“公主難道不知潁川郡郡監所存,一直都在御史府?”
他言外之意,封存的韓國卷宗王綰早就該看過,但因張良的隱瞞這才沒有被揭露。多年前,張良就在利用她。
這一點,許梔很清楚,甚至和張良攤開來說過。
讓許梔感到憤怒的不是明知的對立,而是以為的同伴。
在她看來,這些年裡,李賢恰是後者。
時不時的忠誠,時不時的背叛。
往事揭露而出,都是暗色。
呂不韋的禁書遺留,在當年是用來對付張良。而現在,不就是在對付她?
“這些禁書若以私藏被當成罪來揭露。那麼墨柒與呂不韋關係密切的前提之下,終南山上的一切極有可能會被保守一方當成呂不韋的遺產從而遭到打壓與禁絕。”許梔保持著最後的耐心,“事到如今,你還要為廷尉所作所為而隱瞞嗎?”
直到李賢聽到最後一句話。
他的眸子一深。
李賢還是不回答她的問題,似笑非笑,嘲諷的語氣又在她面前響起。
“臣看公主與臣父商議往後政局,以為公主已得心應手。”
他緊接著戲謔。“臣更以在終南山上,公主要臣開槍的時候已經不再將他當回事了。”
不知道怎地,他剛把話說完,她的手裡就已經抓緊了他衣襟。
她的眼睛發紅,“我說過不會要任何人妨礙到秦國。可你為什麼要殺,為什麼允許李斯殺了張平……”
“公主。”他打斷她的話,他沒法給她解釋張平怎麼死的這個問題,他只知道那與他父親脫不了干係。
現下,他拿公主的身份要她記著使命,“你是不是把路走得太遠了?”
她終於惡狠狠的盯著他,輕呵一聲,“原來荀子只是藉口。這才是你回咸陽的原因?”
李賢雖被縛,但那雙眼睛,裡面透著讓人為之害怕的深淵。
“阿梔,”他這樣喚她,接著揚起頭,笑著望著她,“不全是。”他笑起來的時候,“我上輩子放走了他,不慎釀成大禍。”
她聽他沉默的預設了張平自縊的背後謀劃,不由得全身發冷,語氣逼迫著自己把聲音緩下來,“你分明和我說過,”
“許梔!”他停頓一刻,“我答應你的時間是在統一之前。”
“他在終南山不會妨礙到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