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罪臣楊承安多謝太子殿下能明察秋毫,還已逝之人一個公道,也教微臣當年的魯莽之舉,並沒有全然白費。”
起身深深行過一禮,如來時一般,這人走地亦是悄無聲息。從始至終,依舊如早前所言,不會透露出有關“報復”之人隻言片語。
胤礽想,想必在很早之前,決計裝瘋賣傻將眾人目光引至那個村子之際,這人便已經定下了決心,坦然面對所有後果………
月色下,胤礽立在窗前,看著來人背影一步步引入黑不見底的深夜之中。略顯消瘦地背影下,沒有緊張與惶恐,只有諸事將盡地如釋重負。
只是這一刻,兩人都未想到,事世遠比之二人以為地,還要再艱難許多………
在眾囚徒被關押的第二日,明明諸般罪證已然昭然若揭,數十名少女被當作祭品活活餓死事實不容辯駁,然而如何獲罪一事。隨行而來的眾官員仍是爭執不休………
饒是這會兒能跟來的大都是康熙帝心腹重臣,有關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論調依舊塵囂直上。自古皆是如此,好似牽連了親緣,那麼早前加註於對方身上的所有惡事彷彿都不值一提了一般。獄中甚至還有人信誓旦旦:
“二丫(盼娣)她是自個兒願意地,草民真沒逼著她啊…………”
“是啊!都是為了丫頭哥哥高中!我家丫頭懂事,知曉這是為了日後弟妹前程………”
可悲的是,當初為了獻祭愈發靈驗,村中眾人大都效仿當年的何舉人,用的幾乎全是血脈親人。縣衙大牢內,幾乎日日都能聽到哭求之聲。
“萬歲爺,村中攏共兩百多戶人家,其中約莫一半都直接參與了此事,若是將闔村青壯盡數斬首。這般時候,餘下這些人怕是連生計都難以維持………”
與那些陰私之輩相比,于成龍已經算是難得關注民生之輩了,然而這會兒,饒是這人,仍舊不贊同大動干戈。聽到這話,這兩天四處打探結果的胤禟當即氣的滿臉發紅。回來便先氣沖沖地猛灌了一杯茶水:
“於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就因為殺的是自個兒女兒,又是人多勢眾,這律例便不做數了?”
“一旦開了這個頭,日後這事必將屢禁不止,不知又要生出多少無辜亡魂!
”
胤禛同樣緊皺著眉,不贊同道:
“況且隱在幕後那人身份尚未查明,一旦知曉了結果,對方指不定還要做些什麼?是吧,二哥……”
“二哥!二哥!”胤禛還要說什麼,轉頭卻見一旁的兄長緊皺著眉,不知再想些什麼。
這些年來,胤禛還是頭一回見自家二哥如此神態,當下便急了起來:“二哥方才是怎麼了?”
被對方連聲輕喚,胤礽方才回過神兒來,迎著兩個弟弟擔憂的目光。胤礽忙搖頭表示無事:
“放心,此事關係惡劣,又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汗阿瑪決計不會輕輕揭過。”
受罰是一定地,不過罰到什麼地步,胤礽難得皺了皺眉,不知為何,這幾日心下總有些不詳的預感。
翌日,胤礽正在房間內陪自家汗阿瑪一道用膳,順道詢問一番最終結果。說實在地,帝駕在南野縣耽擱的時日已然不短,不論幕後之人是否能抓到。胤礽估摸著這會兒也該到了啟程的時候。
“汗阿瑪可還在為那些官員生氣?”
從梁九功手中接過消食茶,康熙帝面上難得帶了幾分怒意:
“哼,那群蠢物,只以為息事寧人,不露醜行方為上策,殊不知大災之下,最忌怪力亂神,倘若此次不能扼住了這股歪風邪氣………”
想到每每大災之時,總要分外活躍的白蓮教等人,康熙眼中愈發晦暗了幾分。
“幾位大人估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