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
微怔了片刻,饒是胤礽都心驚於對方的敏銳,轉而又有種莫名的窩心。看著眼前已經成人的弟弟,胤礽眉眼間不覺多了幾分笑意:
“放心吧,不論朝堂上發生什麼,二哥這裡,決計無需任何擔心。”
“倒是四弟你啊!”胤礽走上前來,輕拍著這人的肩膀:“孤還是那句話,想做地便不要去猶豫………”
好不容易安撫住了自家心思敏感弟弟,胤礽這才有心去思量自家汗阿瑪的意圖。
“萬歲爺此舉,意在攻心。但凡四殿下待您,失了一二分的誠心和信任。不是如這般將一切攤開來談,不論是選擇私下經營,借刀殺人,亦或是將一切壓下,違背自己的原則對種種境況視而不見。”
“長此以往,殿下同四阿哥之間這份間隙只會愈發的大。”
不論是對太子,亦或四阿哥本人。
信任這種東西,建立起來難,摧毀起來卻簡直不要太容易。尤其皇氏之人。
梅室內,張若霖復又落下一子,與愈發凌厲的棋勢不同,這人語氣算得上溫和,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說話更是不羈地很:
“看來,萬歲爺並不希望太子殿下您過於偏向任何一位阿哥。”
“尤其有資格角逐儲位的這些。”
將四阿哥特意放到戶部,除去其刻板較真兒的性子可以興革除弊外,未嘗沒有離間之意。
“只一點,四殿下竟也能這麼快瞧出其中端倪,倒教若霖很是吃驚。”
將手中白子落下,胤礽面上不覺帶了笑意:“四弟啊!打小便對這些東西尤為敏銳。”
且還是個在這方面尤為較真兒的人,便是七分用心之上摻了三分假意,也足夠教這人如鯁在喉,日夜計較。更何況汗阿瑪這三分真情裡頭的七分假意。
這也是佟佳皇貴妃這些年來對永和宮那頭徹底放下心來的原因。
有時候連胤礽也說不來,四弟這般較真兒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殿下您倒是看的開……”微嘆了口氣,張若霖心下掠過淡淡的惆悵。
“孤又有什麼看不開的呢?”
比之好友的擔憂,胤礽心下反倒看開了許多。
與太多人相比,他已經足夠幸運了不是嗎
?
“終究汗阿瑪是九五至尊,是這天底下最不可能也最不會感情用事之人,若如今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是孤,也只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背對著身後簌簌而下的霜雪,胤礽語氣平淡道:
“若霖,孤時常在慶幸,如今能夠有能力跳出棋局,無需等到同汗阿瑪兵戈相見那一日。”
是的,兵戈相見,此刻,胤礽終於願意承認,以他如今的醫術,以及對汗阿瑪壽數的揣測。此刻的胤礽毫不懷疑,若非有此意外的際遇,他遲早有一日要跟自家汗阿瑪走到真正兵戎相見的那一日。
或許真到那一日,兵戈相見已經是兩人最大的體面。
何止胤礽,此刻張若霖心下何嘗不是慶幸。縱觀歷史,這般權力慾,心智,壽數都到達了極點的君主,繼任之人有幾人有好下場,真真可謂非死即瘋。
“不過若霖倒是自在,就不怕四弟那裡當真翻出了什麼危及張大人?”
胤礽淡淡地睨了對面之人一眼,語帶調侃。張若霖挑了挑眉,明顯不以為意:
“咱們萬歲爺是個寬宏的性子,戶部程式混雜,這些年來早已經積弊許久,讓四阿哥過去鬧一鬧也好。”
“至於微臣祖父。”張若霖輕笑一聲,探花郎的美貌直叫一旁玉瓶上的雪梅都黯淡了三分:
“四爺雖機敏,然而到底經驗不足,事實上很多東西並非非黑即白,許多經年預設的規則也並不算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