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這歷來賑災所用糧米,大多撥下去便已經成了摻著碎石的下等米糧,亦或難以下嚥的糟糠。但事實上,若非是這些東西,一層層倒手下來,怕也難以真正到了災民手上。”
制度如此,有些事本就非人力可及。便是完備如太子殿下,當年入朝,也並非一番風順。
其中又有多少無力與取捨,哪裡是旁人看的清地。張若霖抬眸,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首之人:“微臣祖父入朝多年,若論規避風險,怕是少有人能出其左右。”
“殿下您不是也想,教四阿哥好生學著一些嗎?”
嘖,跟一個過於聰明,又太過了解你的發小就是這點不好,幾乎什麼心思都在對方身上無所遁形。
連這會兒下棋,都感覺是自個兒在同另一個自己對弈一般。胤礽難得有些無趣地將手中棋子丟到一旁,睨著對方玩笑道:
“若霖當真該慶幸,孤並非曹公那般。”
“殿下放心,便是您當真是那曹公,若霖也斷不會去做那楊修。”
“只因殿下是現在的殿下,若霖才會是如今的若霖。”
須臾,兩人對視一眼,突然齊齊笑了起來。
“對了,巴圖爾那傢伙昨兒入宮還同孤說起,康親王福晉前些時候已經為其定下了親事,婚期就在年後。”
紫禁城內這麼些個宗室子弟,沒個一萬,也有八千,若都要皇帝一個個賜婚,豈不累也累死了。康親王一脈同宮中血緣已經有些遠了,尤其前兩年康親王身子不妥,便是手中兵
權也大都退了下來,若非還有個巴圖爾這個太子親信,紫禁城真正權貴之家哪個還能記得這號人。
當然有了巴圖爾這位太子親信,康親王竟還會身子不妥。這期中意味,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但不得不說,康熙心下還是頗為滿意的,甚至給了世子原爵承襲的承諾。
連巴圖爾,看在胤礽的份兒上,這會兒也能叫一聲貝勒爺了。
“哦?是哪家的閨秀?”同為單身狗子的張若霖不由奇道。
說到這個,胤礽面上也不覺多了些許促狹:“若霖肯定想不到,是皇貴妃的幼妹,佟佳府那位三格格。”雖說輩分上有些不對,但皇貴妃終究不是皇后,康親王府血緣更是遠了去了,八旗大姓就這麼幾家,皇室宗親這些年聯姻聯下來,若是真注重這個,索性大家這婚也甭成了。
想到當年這位對佟佳氏的種種作風地看不慣,張若霖也不覺抽了抽嘴角,總算知曉了自家爺的笑點在哪裡:“若是微臣沒有記錯,想當年,這兩人初初見面便很是不愉快。”
甚至還把人家當做踩著長姐進宮邀寵的心機深沉之輩。後面更是互相看不對眼,倒有幾分歡喜冤家的味道。
“皇貴妃待這個妹妹倒是極好。”張若霖輕笑著搖頭,否則憑佟佳氏如今的權勢,到底是嫡出格格,皇貴妃親妹,金貴的很,怕是很難看的上康親王府這個徒有虛名之輩。
或許其中還有眼前太子殿下的緣故。
不過太子殿下光是伴讀便有四位,巴圖爾在其中除了出身宗室,本身並無太多優勢。論血緣,有出身赫舍裡的親表兄,論親近,還有知己多年,幾乎無話不談的張若霖。甚至連馬大哈一般的覺爾察安隆,也已經逐漸接手覺爾察將軍軍中勢力。
想來,也還是皇貴妃心疼自家妹妹。
“沒想到,這傢伙竟還是咱們中最早成親地。”
說來他們幾個,在如今有一個算一個也算是大齡青年了。也許是或多或少沾染了自家殿下過於隨心的態度。
起碼對於張若霖來說,這輩子若是尋不到心性相合之人,是決計不打算成婚的。
事實上卻如張若霖所料,胤禛回去後仔細思量了一番,出於對二哥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