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仁君只當沒看到他餓狼似的小眼神,把錢揣好,等吳大夫包好藥後,就放在屁蛋兒的小竹簍裡。
他主動要求背小竹簍過來裝肉的。
許春梅雖然心疼那半個月的藥錢,但來時的路上就被唐仁君說了又說,所以這會兒心疼但也沒再說不吃的話。
“走,去剃頭。”
從衛生所出來,唐仁君對滿臉期待的屁蛋兒道。
“不行!得先去買肉,去晚了都沒好肉了!”
屁蛋兒著急得很。
“我去買肉,”許春梅道,“你們爺倆去剃頭。”
“那娘記得買肥一點的哦。”
屁蛋兒趕忙叮囑許春梅。
唐仁君想了想跟她道,“再買兩根棒子骨吧,骨頭湯也好喝,裡面加點青菜也是油乎乎的。”
“行。”
許春梅應著。
屁蛋兒把小竹簍遞給許春梅,一步三回頭地跟著唐仁君來到剃頭的地方。
這會兒一個小娃娃正哭著被剃頭,還有一個小娃娃站在旁邊一臉緊張地等著。
這是一對雙胞胎兄弟,帶他們來的是老爺子。
不是唐仁君他們生產隊的,但離得也不遠,算是鄰村。
“二爺今兒帶孩子來剃頭啊。”
唐仁君牽著屁蛋兒上前跟老爺子打招呼。
劉二爺聞聲看過去,見是唐仁君,頓時也笑著招呼著,“是啊,過了一個冬,這倆孩子的頭髮都長長咯,再不剃,眼睛都要被遮住了,你家娃子也要剃頭啊。”
“對,”唐仁君點頭,讓屁蛋兒喊人。
“二爺爺。”
屁蛋兒大聲道。
“欸,這娃子嘴真甜。”
劉二爺並不是他們生產隊的人,自然不知道屁蛋兒是個什麼霸道性子,只覺得這娃子見人不露怯,是個膽子大的。
不像他這兩個孫子,剃個頭都眼淚汪汪的。
屁蛋兒在大人說話的時候盯著剃頭的那娃子看了看,又轉頭去看那個有點害怕,揪住自己爺爺衣角的娃子看了看。
“山子,你怕剃頭啊?”
山子膽子小,性子靦腆,和鐵蛋兒性子比較相近,聞言看了屁蛋兒一眼,輕輕點頭。
“你哥也怕啊?還哭鼻子了,剃頭有啥好怕的。”
屁蛋兒有些不屑地看了兩眼還在哇哇大哭的樹子。
這兩個孩子一個叫山子,一個叫樹子。
聽到屁蛋兒嘲笑自己的樹子哭得更大聲了。
剃頭匠見此哭笑不得地哄著,“就快好了,彆著急啊。”
“嗚嗚嗚嗚別剃掉我的腦袋嗚嗚嗚……”
“不會不會,我是剃頭匠又不是剃腦袋匠。”
這話把劉二爺和唐仁君都逗笑了。
樹子剃好頭後,就輪到山子了。
見山子一坐上凳子就要嚎哭,屁蛋兒上前道,“你能不能像個男子漢?剃頭都哭,小心以後娶不到媳婦兒。”
“我、我不哭。”
知道娶媳婦兒有多重要的山子忍著眼淚和恐懼。
劉二爺見此感慨了一句,“你家娃子這個心性好。”
是好。
唐仁君笑了笑。
可要看用在哪個方面。
等屁蛋兒剃頭的時候,他雖然一副不怕的樣子,可當剃頭匠拿著剃刀在他腦袋上操作的時候,屁蛋兒還是忍不住背脊發涼。
可旁邊還有樹子和山子看著呢,屁蛋兒也不敢露出害怕的神情,等他強裝鎮定地剃完頭,他才了凳子,一臉嘚瑟地看向樹子兄弟。
樹子兄弟雙眼崇拜地看著他。
可把屁蛋兒得意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