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舅舅說明白了,哪天有時間再——”
“喊他一起上來。”鞏自強站在樓梯轉角處,說完了徑自抬腳往上。
“那我上不上去好?”他問。
陳婉咬咬牙,把手上的豆丁遞給他,“你抱著豆丁,舅舅不好動手。”
豆丁拳頭鬆鬆地放在嘴邊,換了個懷抱也只是咂了咂嘴巴而已。秦昊這才放了心,隨著她拾級而上。站在她家門口時,她躊躇難安地問:“緊不緊張?不行還是先回去,我和舅舅解釋。”
“緊!很緊!”他抱著豆丁,掌心濡溼,話也說得語無倫次,“很緊張。感覺像是進了副本摸黑走了很久終於見到了終極大BOSS,血直往腦門冒。”見陳婉很是挫敗的樣子,安慰說:“最多胖揍我一頓,你別擔心,我皮厚,能扛。”
膽戰心驚地踏進去,廳裡卻沒人,聽見抽油煙機響,陳婉悄聲說:“大概在廚房,你先坐,我進去看看。”
秦昊畢恭畢敬地站在中間,肩膀上趴伏的豆丁淺淺的呼吸聲在耳邊,小小的重量、全然的信賴,連空氣也似乎沉寂下來,前所未有的踏實感油然而生。他仔細打量眼前的一切,只有金盛廚房大小的廳,一張長沙發,一個小茶几,一臺電視,沒有多餘的裝飾卻乾淨整齊。角落裡是豆丁的推車,電視下的櫃子裡排放著小傢伙的奶粉罐。
這是她的家。
“你是……”
他轉頭對上陳婉舅媽驚訝的眼睛,欠了身才想起手上還抱著兒子,躬了一半停住,很是尷尬地喊:“阿姨,哦,伯母。”
“坐、坐。”陳婉舅媽石化般,見豆丁被陌生人抱著下意識地就要伸手去接,突然醒覺過來,“你是去年來我們家找我們小婉那個,我說了小婉不在還想往裡屋衝的那個!”說著又張大嘴,目光在驚醒了的豆丁和秦昊臉上游移,“是豆丁爸爸?老鞏老鞏!”
陳婉站在廚房門口,恨不能把時鐘撥回今早重新開始。舅媽滿臉驚異,嘴巴張得能吞下個核桃;秦昊要坐不坐,半翹著屁股;惺忪睡眼的豆丁被兩人接來送往,張著嘴欲哭不哭的,看見她才終於哇一聲釋放出來。
她連忙上去把豆丁抱過來,邊哄邊說:“舅媽,是他、是豆丁爸爸。”
舅媽連聲哦哦中,舅舅從廚房探個頭出來,“擺桌子吃飯,到點該回店裡了。”
秦昊剛坐下又立馬站起來,四處望望找餐桌。只見陳婉舅媽進去裡屋搬了個摺疊桌出來,陳婉勸說:“舅媽,沒外人,就在茶几上吃一樣的。”
“那不行,第一次進門。你也是,怎麼不事先通知下?”舅媽望向秦昊,笑得眉眼彎彎地說:“小秦,是姓秦對不對?別客氣,當自己家一樣,對了,連茶也沒有沏。”
秦昊諾諾應是,對陳婉舅媽的熱情有些出乎意料,和他爸媽春節來時的待遇太迥異了。他不明所以之下,更是手足失措。惶恐難安地想表現一下卻沒發現椅子在哪裡,只得悄聲問陳婉。
陳婉邊哄著豆丁,邊從裡面拿了幾張摞在一起的塑膠凳出來,朝他努怒嘴,“拆開來就行了。幫忙拿個餅乾,豆丁的磨牙餅,在電視櫃下面。”
陳婉舅媽手上端著茶,站在廚房門前望著他們一家三口,失神而笑。昨天聽說豆丁的太爺爺找了來,又知道豆丁爸爸身體不好,一晚上沒怎麼闔眼。夜裡嘆氣和小婉舅舅說:“本來我心裡總以為豆丁他爸爸沒什麼責任心,不是個東西,連他家裡人一起全恨上了。可如果是有病,老鞏,你說會不會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嘆完又嘆,“真有病的話……我們家小婉和豆丁還真是命苦。”
小婉舅舅一直假寐不答,她心裡敞亮,多半和她一樣的心思,對豆丁爸爸既恨又有點期望,既希望內有隱情導致始亂終棄,又怕真有大病害他們母子受罪。
“站門口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