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今天賣出去的酒還比往日多些,怎麼……
他百思不得其解,回房去用酒水淨過手,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把蓍草。
他擺弄著蓍草計算了許久,終於算出了他想要知道的結果。
原來是有人破了他的法術。
這件事讓賣酒人異常憤怒,他用這樣的方法,已經走過了無數地方,從來沒有失手過。有時他住的地方雖然有幾個道士能夠識別他的身份,卻從沒有人敢這樣向他挑釁。
賣酒人決定給那人一個教訓。於是他又出了門,按照蓍草所指示的方向走過去,他溼漉漉的衣服在街道上留下斑斑的水漬,當賣酒人走到蓍草指示的地方時,他看見了一間小酒肆。
他站在酒肆前面,稍微有些遲疑。事情似乎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樣,待在這間酒肆裡的,似乎並不是人類。
他是很敏銳的,很容易就意識到住在酒肆之中的是一個力量很強的生靈。他不覺得那會是人,普通的人類不可能達到這樣的程度,而那些仙人雖然力量強大,卻也完全不可能住在這樣的地方。
雖然對方的力量很強,他也並不想就此認輸。最近他吸收了不少人類的魂魄,正想要找機會試試自己的能力到底強到了什麼程度。
他剛想用法術破門而入,一轉念,又收了法術,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他敲得很輕,可是在寂靜的夜裡,敲門聲仍然顯得非常清晰。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有人起床穿鞋的聲音,然後有腳步聲傳出來。
那種壓迫感似乎變得近了,這並沒有讓他感到慌亂,而是隱隱地感到興奮起來。
他喜歡遇見強者,強者的魂魄總是比普通人類的味道好些。他以前也遇到過不少強者,甚至有些比他要強上好幾倍,最後還不是讓他吸了魂魄去。
他很自信。
門開了。
他眼前的男人趿拉著鞋子,隨隨便便披著件衣服,那男人衝他比了個手勢,伸出食指貼在唇上:
“不要吵,她睡著了。”
他抬頭打量那男子,此時他無比確定眼前的男子並非人類:人類是不會有這樣的相貌的。
不過屋裡的那個……就不一樣了。
他嗅到了人類魂魄甜美的味道,那是個女子吧,她的味道有點熟悉,他好像聞見過,她好像在他那裡買過酒。
他笑起來,露出鋒利的牙齒,好像鬣狗。
眼前的男子露出有些厭惡的眼神,說道:
“你就是那個賣酒的。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噬魂鬼?食屍怪?”
看來對方也一眼就識破了他的身份。他撇了撇嘴:
“隨便你怎麼叫,不過確實有人用這樣的稱呼呼喚過我。”
明夷君打量著眼前的這東西。
他雖然有一副人類的皮囊,卻並不是人。他曾經是人類,卻自己放棄了人類的身份,甘願與腐屍為伴,吞噬人類的魂魄為生。在他們的生命之中,會有一半的時間都用來尋覓魂魄,另外一半的時間,他們通常待在墓地裡,與屍體為伴。
他們的生命很長,只要他們的軀體不被人打散消滅,只要他們還能一直攝取魂魄,他們就能永遠活著——如果你管這樣的生活叫做活著的話。
明夷君雖然知道噬魂鬼的名字,卻從未見過。此時他看見眼前的怪物,只覺得說不出的噁心。
這種怪物是所有生靈中最噁心的那一種。不,他根本不應該被稱為生靈,或許可以被叫做是死靈。他們原本只是普通的人類,卻為了追求永生,或是其他什麼人類不應該擁有的東西而使用了禁術,將自己變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透過吸取昔日同類的生命為食。
明夷君不想和他多廢話,只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