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跟錦夏太過親近。
錦夏不想讓文鈞為難,能不過去,就儘量不過去。
一連過了數天,錦夏在去雲鏡居的時候,跟文鈞撞到了一起。躲閃不及,錦夏只得硬著頭皮跟他打招呼。
文鈞沒戴面具,臉上的血痂已經脫落,雖然沒有留疤,卻有一道泛白的印子。他平躺在滿是塵土的地面,身上穿的衣服跟往日一樣,仍舊是雪白的顏色,雙手雙腳被沉重的鎖鏈禁錮,無法走得太遠。
他的臉上沾著土粒,眼睛裡是平靜的目光。他自言自語地說:“錦夏啊,錦夏,多好的名字。”
如果跟著親生父親姓,錦夏就該叫白夏了,白瞎,多難聽。
錦夏蹲下身子,用袖子替他抹掉臉上的土,“你為什麼不直說是錦華的兒子?如果這麼說,就不必受現在的苦。”
文鈞笑著說:“雖然皇后不清楚紫裳公主是誰的母親,但她很確定,紫裳公主生過孩子。她是一定要把那個人揪出來的,不是我,就是你們兩個。我不能讓真正的小公主落入皇后手中,也不捨得你,我就只能這樣做了。”
他不捨得錦夏。他眼裡並非只有小公主,也有她,那個跟他一起長大的小姑娘,肯為了他,違抗父母之命,嫁入景王府的人。
錦夏的心,猝不提防地痛了一下。
她替文鈞梳理沾滿石子的髮絲,沉重地說:“我不是小公主,你沒有理由保護我,不要再委屈自己了。”
“我沒有委屈自己,我只是喜……習慣了。”文鈞適時地改口,眼睛微微泛起的漣漪,沉溺在一片死一般的寧靜中。
他現在自身難保,更不能輕易說出喜歡。
他不能連累她啊。
錦夏說:“習慣是可以改變的。試著習慣沒有我,你會活得更自在一些。”
習慣,是用了十七年的時間,慢慢刻在心頭的,怎麼可能輕易抹去。
文鈞望著遠方,淡淡地笑。
錦夏將髮帶繫好,理順,“文鈞,頭髮梳好了。”
文鈞坐起身,摸了摸頭髮,“比小時候梳頭的技術好多了。”
他還記的小時候。
他沒有一刻忘記過曾經的時光。
錦府裡,文鈞是最年輕的家丁,從牙牙學語,就被一張聖旨定下終身為奴的命運。他過著本不屬於他的生活,即便偶爾有些怨言,看到錦夏的一刻,就覺得一切都值了。
造化弄人,他承受的一切,如今都因為錦夏身份的轉換,變得毫無意義。
他到底跟錦夏是沒有緣分的,就連為她做些什麼,也都沒有理由。
如果他非要為一個人死,那個人只能是小公主。錦相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紫裳公主,作為兒子的他,自然也是一樣,可以為小公主獻出生命。
為什麼小公主不是錦夏?為什麼!
文鈞從沒有想現在這樣討厭自己,如果他不是錦華的兒子,就可以做喜歡做的事,愛上一個喜歡的姑娘,也不必為了父親的願望,生生賠進去自己的一生。
“你有沒有想過,離開謝天鴻?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了。”文鈞說。
錦夏聞言一愣,大大的眼睛裡滿是茫然。
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以前給他的答案,還不夠清楚嗎。
“我不……”
話未說完,一陣鎖鏈的碰撞聲響起,文鈞雙膝跪地撐地身子,扶住錦夏的肩,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兩個人的唇觸到一起,如同久違的老朋友重逢時的問候,不含任何情與欲。彷彿只消眼睛輕輕一眨,就會滑落兩行熱淚。
他曾經想過無數次,假如錦夏沒有遇到謝天鴻多好,就算不能跟他在一起,至少在她的心裡,他可以多佔一絲空間。
可他知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