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紅裝小丫頭捧著的菜碟,輕輕放在萬翼面前的小几上。
萬翼低頭開始用膳,“有勞了。”
花應然捻起一根金針,“哎呀呀,公子怎的如此多禮?大家現在同是天涯淪落人,互相照應是應當。”
萬翼未吭聲。
花應然將藥箱開啟,幾根金針一字排開,“公子,等會用完膳,容在下給你扎幾針,保證明日就神清氣爽。”
萬翼依舊不出聲。
“公子怎麼都不說話?是擔心診金嗎?不用擔心,如果是公子的話,在下不收錢啊~”花應然熱情萬分的開始繞著他轉。
萬翼只是抬眼一瞥,任他如何逗引,一直保持著沉默是金的最高狀態,直到慢條斯理的將粥全吃完後,萬翼才再度開口,“食不言,寢不語。”
花應然默……
萬翼繼續道,“金針留給神醫自用吧,萬某隻要幾包湯藥就好。診金,我會按原價付的。”
“哎呀,萬郎你好見外吶……對了,叫公子萬郎可好?”花應然道,“大家都這麼熟了,何況還要共度接下去幾天,就不必這麼生分了是吧。”
萬翼斜睨他一眼。
……你不是都已經叫了。
花應然湊近他,繼續自來熟道,“來來,既是熟人我就不兜圈子了,萬郎,我悄悄問你個話。”
“什麼話。”
“就是魏非,”花應然一手支在臉上,偏過頭低聲道,“萬郎可認識這個人?”
萬翼蹙眉,“怎麼了?萬某此前從未見過他。”
“那倒真是奇了,”花應然搓搓下巴,“此前那魏非其實只打算留下我一人,結果不知為何,昨夜之後,他便未再遣人將你帶去後方的俘虜營……”
萬翼驚訝道,“但萬某確實未有與此人相交的印象。”
“是啊,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樁無頭公案令兩人云裡霧裡,可真正的答案,便是隻有那魏非知道了。
入夜紮營後,主帳內一個華髮早生的中年男子道,“公子昨夜為何要留下那個人?”
魏非摩挲著地圖,食指從京城劃到西郡,“你還記得數月前,我們逃難至京城?”
他咬牙切齒道,“若非進京,我們也不會知道在鄉親們掙扎求生之際,京中依然歌舞昇平無動於衷,那些官吏們甚至將上報災疫乞求官衙援助的大郎二郎李三叔他們通通仗斃……”
魏非的食指停在京城的位置上,幽然不語。
雖然萬翼已忘了,但那張醒目無比的臉容他不會忘記。當日少年曾經官袍加身,與同僚站在他乞食的破碗前,風采翩然……
臨走時他曾往他的碗裡丟下一錠銀子……
今日,便當是還他的一飯之恩。
第十五章
車隊已行了三天,萬翼從那日與濟王失散後便再未見過他。
影一這三日探完俘虜營,傳來訊息,其中未有濟王,甚至連劉知州也不在其中。
萬翼聽罷,依舊不動聲色的保持沉靜溫順的模樣,白天呆在馬車上,晚上全軍紮營後,也只呆在營帳裡,安分無比。
他心底暗自估摸著再收集最後一點情報便能回京覆命。雖然此次的西郡之行一路充滿變數,但也勉強算能功成身退了。
即便小皇帝非要找茬,也尋不到太多錯處。
天公不作美,第三天夜裡,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夜春雨。
翌日啟程後,春雨依舊未停,就這麼時斷時續地連下了幾天。
陰冷潮溼的天氣,衣衫襤褸的流民首當其衝,紛紛染病,花應然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
萬翼偶爾隨他在各個營帳間轉悠,給他打打下手,但傷兵病員委實太多,有時實在是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