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直接歇在那些營帳裡打個盹兒。
叛軍一路南下,這是萬翼被俘的第十天了,這一夜他們在河畔安營,晚膳是難得的魚片粥,萬翼今晚未隨花應然出診,他吃完晚膳後很快就睡了,可沒過多久,他就被一隻手搖醒——
“公子,公子!”影一壓低聲急喚。
萬翼迅速睜開眼,只是眨眼間,他的眼神便清明起來,“出了何事?”
影一迅速帶起他往帳外潛行,邊行邊悄聲對他報備,“外面的叛軍不知接到什麼訊息,突然支走花神醫,遣一隊護衛兵來醫帳了,我怕來勢洶洶,恐有禍事……”整個醫帳內只有花應然和萬翼兩個生人,因此他們所針對者毫無疑問。
帳外夜雨冰冷的打在兩人身上,附近的樹蔭皆被各個營帳佔滿了,在明亮的篝火下,穿行過密密麻麻的衛兵,二人行動的目標也太大,因此,影一隻得選擇了水遁……
冰冷的河水彷彿要凍結了全身的血液,萬翼周身止不住輕顫了一下,隨即被他用強大的意志力忍耐下來。
雨卻似乎越下越大了。
從河中往上看,天地間彷彿掛了一副巨大無比的水簾,隻影影綽綽地看見無數舉著火把的衛兵在營地內四處梭巡,犬吠聲聲,間或夾雜著被驚醒之人的低聲咒罵……
黑夜短暫被這些火把照亮,萬翼與影一待在河內一動也不敢動。
一刻後,一陣響亮急促的鐵蹄,打破了夜的謎咒。
沿河兩岸的火把開始遠離,向營地內部收縮。
“再靠近點……”
萬翼大膽地在火把剛一撤離後,探出頭朝馬蹄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透過火把依稀的餘光,在那匹馬最靠近的剎那,萬翼清晰的看見那是匹神駿高大的紅馬,馬上的騎士也是一身紅裝,僅僅披風與頭盔為玄黑。
夜風狂亂的鼓起他的披風,他微微弓著背,腰身連著脊柱這條線卻極為挺拔優美,連人帶馬,猶如驚電一般,直衝主帳——
明明只是黑暗中的驚鴻一瞥,甚至也完全看不到那人的面容,但萬翼的心卻清楚的告訴他,那個人——
依然還是濟王。
“快走,我們要馬上離開!”
萬翼火速轉身奔逃,再遲便來不及了。
河心水流更為湍急,兩人用盡最快速度逃到對岸,身後的嘈雜聲同時也越來越大……
隔河望去,營地猶如炸鍋一般,在那匹馬衝入主帳沒多久,整個叛軍隊伍全部甦醒了,人人手中皆拿著火把,將河對岸照得亮如白晝。
側耳細聽,風中隱隱約約帶來“搜查”“俘虜”等字眼。
“終於可以回京了……”萬翼長出口氣。
影一疑惑道,“此前幾次公子皆不肯跟我回去,怎麼今次又可以?”
萬翼沉默了片刻,道,“……濟王買通知州,煽動民怨,又與叛軍勾結……這情報,足夠我回京覆命了。”
影一驚訝道,“——剛才那人是濟王?”
萬翼微微頷首,偏過頭,不再開口。
這些日子以來的一點一滴,終於被串聯成一條線。
莫怪一入西郡地界便遇上刺客,濟王恨不得西郡越亂越好,怎會給那些官吏礙事的機會。那劉知州怕也是濟王的人,早已煽動了民怨,佈置好一切只等流民們揭竿而起。
而組織叛亂的魏非,看濟王在營地中來去自如,焉能不知他所扮演的角色?
是了,打著“新帝並非天命所歸,降下天罰天疫”的旗號發起叛亂,不管能不能成功,隨著叛軍日益壯大,就算最後依然被新帝鎮壓下來,新帝也會元氣大傷,而輿論上,新帝不論成敗,皆已被釘在了被動局上。
到時,身為正統嫡系血脈的濟王坐享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