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是,大臣之所以能夠做出禍國殃民之事,還是因為皇帝沒有識人之明,將不合適的人呢放在了不合適的位置上。如果皇帝能夠操控大臣如熟練的馭者駕馭駟馬,國中又豈會出現內鬥?
何騰蛟果然理會了李信的話中之意,心中大駭之下,竟忘了這等言辭出自於一個武人之口才更讓令人驚駭的。半晌之後,何騰蛟神情黯然,低聲說道:“鎮虜侯之意,今上不該再用周延儒?”
這回又輪到李信驚訝了,何騰蛟的思維跳躍,居然一下就扯到了周延儒身上去。但是,這句話卻是一語中的,切中了要害。周延儒再度為相,絕對不是大明之福。除了周延儒本人品德能力不行以外,他背後還站著一股龐大的勢力,那就是在他付出活動中出了大力的復社。而周延儒的迴歸京師,則會使得本就已經被朝中內鬥折騰的烏煙瘴氣的北京城雪上加霜。
李信最終還是岔開了話題,這等事他們操心也是沒用。只不過他萬萬麼想到,正是有了自己今日的一番話,何騰蛟將在若干個月以後,做出了一件震動天下的大事。
“何兵憲孰知江淮地理,若李信急於南下渡河,不知可從何處突破?”
何騰蛟仰著頭思量了半晌,才道:“澮水氾濫,只怕這方圓百里都無法強渡。”他看到李信的神情一陣黯然,又補充了一句。“反正三衛軍主力也沒到,不如就趁此機會休整一番,將這澮水以北的諸多流民都如法炮製,安置一番!”
李信意興闌珊,“李信武人一個,這等理民之事,還要靠張閣老!”
“鎮虜侯太過自謙了,若不是鎮虜侯沿途安置流民二十萬,徐州府只怕便沒有百姓了!”這句話,乃是何騰蛟發自內心之言。在濟寧州聽說李信收攏安置了災民時,他的第一反應是不以為然,甚至還有隱隱的擔心。
朝廷向來防止百姓聚集,更何況還是一些已經失去了裡甲管制的亂民,如果真如信中所言,動輒四五萬人聚在一起,豈不是前門驅狼,後門請虎嗎?萬一這些流民亂了起來,那就是流賊啊!
所以,極為不放心的何騰蛟主動請纓,接下了這押運糧草的活計。結果,一路南下,在徐州等地,他驚訝的發現,這些聚居的百姓竟然已經形成了一整套自我治理方法,而且很多名目都是前所未聞的。進過一番細緻深入的瞭解之後,何騰蛟不由得對此大加讚賞,直以為創造這等法子的人實在是不可多得的治政人才。
可是,在他得知了這一整套東西是出自武人出身的鎮虜侯時,開始還大為懷疑,但有了今日澮水邊的對話之後,他就已經確定,那些東西必然出自此人之手。
此時此刻,江邊的李信和何騰蛟不知道,在澮水對岸不知名的某處,正有一雙雙眼睛在盯著對岸,他們已經在南岸的山地掩藏了數日,奈何雨水稀稀拉拉的下了三日,便只好在山地裡硬生生受了三日。
啊切!
一聲噴嚏過後,一個聲音憤憤的想起。
“大頭領,咱們何苦受了這苦差事,眼下就算咱們不再這裡設伏,官軍也一時半會過不來了,咱們不如……”
第五百九十一章 流賊中計
“你知道個屁!把嘴閉上,滾!”
那賊將捱了罵趕緊閉上了嘴巴,大頭領賀一龍的心情壞透了,自東昌府一敗之後,他在革左五營裡的地位便每況愈下。到最後,連和他關係一向頗為親近的同族兄弟賀錦都明裡暗裡的和他爭奪起了營中的好處。
所謂革左五營,其實是由數家賊營合稱而成。其中,在經歷過以往多次與官軍的戰鬥後,便以老回回馬守應的實力最為強勁。賀一龍的實力原本不弱,甚至在革左五營中有翹楚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