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一面讓親兵去請他進來,一面又疑惑,他來作甚?自從張石頭殺妻案發了以後,他便沒再露一次頭,這貨的腦瓜皮西安在比西瓜皮還薄,生怕麻煩事惹到自家身上,硬是裝作不知道,免得惹麻煩上身。
“哎呀,李將軍若日不見,可想殺咱家了!”
人未至,聲先到。隨著公鴨嗓音的落地,高時明一腳踏進門裡。李信也迎了出來,並不與他寒暄,而是直入主題。
“高公日理萬機,親自登門,肯定是有要事!”
這番話並不是很友善,高時明臉上有些尷尬。
“這話說的,沒事咱家就不能來看看了嗎?不過,還真有點事要與李將軍商量,走走,裡邊說去,別在外邊站著了。”
高時明此來不為別的,正是為了最近在太原城鬧的沸沸揚揚的連環案,先是張石頭殺妻案,接著是陸九誣告,最後竟然還來了一出陪審集體舞弊。
“咱家說句話,李將軍別不愛聽,現在你搞出來的那個什麼陪審制度在太原城都快傳成笑話了,說什麼的都有,那難聽的咱家都不好意思學出來。退一萬步講,太原城舉城人的看法都不重要,但若再是猶猶豫豫,當斷不斷,連京師的看法都受了影響,恐怕麻煩就大了。咱們合計的大事,可就得胎死腹中了!”
高時明的意思,李信聽明白了,聲音卻也漸漸冷了下來。
“高公的意思是?”
高時明以為李信認同自己的說法,便道: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為今之計,快刀斬亂麻,壯士斷腕,捨車保帥,萬事安矣!”
成串成語一氣呵成,李信的臉色卻難看到幾乎快結冰了。他知道,高時明是怕太原城中的醜聞發酵到不可收拾的時候,朝廷很可能會為了安定民心,將李信調走,到時候聯合商社的計劃必然流產,眼看著到手的錢丟掉,他不甘心,這才出面來勸自己所謂的壯士斷腕。
“如此說,高公是讓李信治了張石頭陸九的罪了?”
李信的聲音有些發抖,隱隱含著怒氣。高時明猶自不覺,反而讚道:
“李將軍明白就好,也省得咱家多言,處理了這些雜事,也封了那些小人的口舌,咱們才好幹大事!你那個養什麼商,什麼農的,也得抓緊辦起來,眼瞅著第一批玉麥的種子就運來太原了,可不能再讓這些事分神……那個甚張石頭不就是殺了個姦夫麼,按照大明律,他沒逮著現行,就是犯法,連咱家都知道該判他一個流刑……”
啪!
李信終於忍不住胸中怒氣,一巴掌拍在桌上,將桌子上的茶碗震的彈起來,又跌落在地,嘩啦一聲摔的粉碎。高時明沒想到李信的反應如此之大,被嚇的一哆嗦。
“李將軍這是氣,氣甚來?”
李信負手而立,來到門口,又猛然轉身看著高時明一字一頓的道:“李信就算豁上這山西總兵不做,也要保得張石頭、陸九平安無事!”
屋子裡的空氣似乎凝固了,這番話落入高時明耳中,他這才明白,鬧了半天自己的話李信不但沒聽進去,反而要要為此與自己翻臉,也氣不打一處來。
“咱家說這些還不是為你好?你當萬歲派了劉令譽來又派了你那堂兄隨後跟上,為的是甚?咱家實話告訴你,這些日子咱家為你李信擔了多少事,萬歲已經懷疑咱家了,你李信狗咬呂洞賓,咱家又找誰說理去?”
高時明一頓劈頭蓋臉的數落,到讓李信心裡一驚,這才想起,的確是接到訊息,皇帝派了自己那個不知在哪冒出來的堂兄,也就是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李用,帶著錦衣衛來太原。
表面上看是為了張石頭殺妻案,可背後的目的,天知道是不是在防備他李信?可又一轉念,即便是防備也不該派李用吧?畢竟兩個人是堂兄弟,一筆寫不出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