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說話?”狂魔按住自己的心口,暴喝,“出來!”
這是機會!黃帝駕馭龍徹揮舞著雷電纏繞的尚方寶劍去向狂魔。
但是狂魔腳下的青色妖瘴隨著那根青絲的灰化而終於散去了,狂魔握緊著手向著大地墜落,他沒有握住什麼,只是些頭髮化成的灰塵。
整個戰場上的人看著狂魔像是流星那樣墜落。他沉重的身體墜地時引發了一圈震波,地面凹下一個圓形,灰塵騰起幾百丈高。
“殺了他!”風后下令,“不留後患!”
應龍、英招和風后一齊奔向狂魔墜地的所在,他們還未來得及搜尋,熾熱的風就彷彿火山噴發那樣向著四面八方席捲而去。神將們用神器封擋,那狂魔揮舞戰斧,從灰塵中躍起,喉嚨裡發出可怕的聲音,像是在咆哮,又像是在哭泣。鐵虎衛們圍了上去,那狂魔呼喝著砍殺。戰場上其他地方的妖魔們都倒下了,人海人山向這邊湧來。
可應龍覺得自己這回真是要完蛋了,隨著那傢伙每一次揮舞,熾熱的炎、肅殺的雪、光燁和雷電的力量都會掃過整個戰場,暴躁的火龍圍繞他的戰斧盤旋,接近的人一律被燒成焦炭。濃烈的陰風從那些妖魔的屍體上浮起,圍繞狂魔旋轉,匯作龍形,最後從開竅的地方融入了狂魔的身體。
“狂魔真正甦醒了。”軒轅部的巫師爬上涿鹿城的城牆眺望,“他在吸取所有妖魔的力量。”
戰場上,應龍對著風后大喊,“怎麼回事?他剛才不是還很頭痛的樣子麼?”
“大概是摔下來,摔傻了。”風后說。
“天上為什麼會下雨?大河為什麼往東流?人為什麼會死?”那狂魔一手揮舞戰斧,一手按著額頭,痛苦地呼號。
“果然是摔傻了……”應龍說。
狂魔對著天空咆哮他的三個問題,聲浪以他為中心巨雷那樣炸開,接近他的鐵虎衛都在聲浪中被擠壓得瘦如猴子,下一刻,他們又胖了起來,而後炸成了一團團血汙。應龍以承影劍擋在面前,被汽化的血液染紅了他的全身,甜腥的蒸汽湧動,帶著海潮般的聲音。
一隻鋼鐵的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舉向天空。應龍認識面前這付鎧甲,他曾被這付鎧甲注視著,覺得自己是一隻被箭穿透了心口的鳥兒,現在也一樣。他的承影劍落在地上,呼吸漸漸衰竭。他用盡最後的力量看向鎧甲的眼孔,依舊是一片黑暗。
狂魔咆哮:“說!天上為什麼會下雨?大河為什麼往東流?人為什麼會死?”
應龍只能仰望著天空,天空裡旱魃已經驅散了所有的雲,刺眼的陽光照得他睜不開眼睛。他沒有想到人生的最終他要回答三個哲學問題,而在他本該研究哲學的年紀,他還沒遇見公孫軒轅,還沒有決心追隨他去做一番事業,只是個快樂的殺豬匠,吃了就睡,欠錢不還。他有點後悔,不是因為他沒有研究哲學,而是他本應該當一輩子殺豬匠,永不思考這些問題。
但是,儘管這樣,他知道其中一個答案。
“人是被掐死的。”他露出一個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笑容,“我不讀書的,只知道這個答案。”
狂魔的手收緊了,神將應龍的屍體被他像是隻破口袋那樣拋向天空。
風后還沒有來得及回撤,已經被狂魔從背後扯住了頭髮,犬牙戰斧頂著他的後背,下一刻他的命就沒了。
風后腦海裡忽然有一道光閃過,那個叫做倉頡的老頭子曾經向他抱怨質子們不務正業,總做些傻瓜的事。倉頡說那些男孩啊,簇擁著白衣的小公主坐在學舍的視窗,秋天涼爽的風吹在他們身上,落葉紛紛而下,小公主的髮帶飛揚,他們的眼瞳都著了魔似的孤獨又蕭索,男孩們背靠學舍的牆壁手抄在兜裡,回答小公主的三個問題。
“他們有啥可孤獨的?”倉頡喋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