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象是做夢啊。所有的不真實,都發生在自己出海之後,短短數日內即被風暴刮到所謂海東千二百里外的天淵
自己連做了十二年不,已經是十三年了,難道連做了十三年的荒夢而不自知嗎?還是說,幻景其實是從女媧遺蹟開始的?要麼更往前算,其實穿越云云,也都是一場迷離大夢?
若在幻境之中,那自己的本心又何在?為什麼不出來,讓自己得以深入內心,一起來研討這段經歷?他不禁高叫起來:“靈臺君,你在哪裡啊?!”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似若熟悉的聲音:“施主你在找誰?”。。
第六十八章、仙人所未見
張祿幾疑自己身處幻境之中,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問話,他猛地回頭,就見光頭布衲,雙手合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船尾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坐著的和尚!
而且這和尚好生眼熟,這不是……不是法王寺新一代住持心模麼?
張祿不禁微微苦笑:“果然如此。”
“施主說的果然,是什麼果然?”心模和尚似乎在明知故問。
“果然這一切都是蜃景啊,所以你才會出現在這裡。”
心模和尚微微一笑:“恐怕施主的果然,和貧僧認為的果然,並不是相同的果然呢。此處若為蜃景,那麼你一直在找你的清明靈臺,可曾找到過嗎?”
“或許並非我自造的幻景,所以才不見靈臺。”
“其實吧,”心模和尚緩緩站起身來,“真實和虛幻,本就沒有什麼分別,分別只在於人心的知。倘若施主不是來到這世界盡頭,你會認為自己生活在幻境之中嗎?夢之所以是夢,因為它會醒來,倘若能夠醒來,真實也是虛幻,倘若始終不醒,虛幻也是真實啊。”
張祿斜眼望著他:“法師又在打禪機了。”
心模和尚聳聳肩膀:“我說大實話,你以為是禪機,你若跟凡人說起天上事,凡人也當是在打禪機呢。所以關鍵還在知與不知。”
張祿越聽這和尚的話,越覺得頭腦昏沉,彷彿被硬塞進去一團糾葛纏繞的絲線,根本就捋不清線頭所在。他長長嘆了口氣,雙膝一軟,跌坐船內:“大師所言有理,若是永不能醒,確實虛幻和真實沒有什麼區別。但我想要醒啊,大師可能相助一二?”
心模笑道:“我若在你身外,猛一敲鑼,你就醒了,但如今我在你身內,怎麼可能喚醒你?施主你還是不明白啊,這麼說吧,假設這世界確實是幻境,是你的一場大夢……
“那麼你若想要醒來,就必須脫離這個世界,甫一頓悟,便得飛昇,到時候再回頭看這個世界,確實如同一場迷離荒夢。然而仍在世界之內,你又怎麼敢認定它是虛幻的呢?”伸手一指船頭方向:“就因為這裡有世界的盡頭?你怎麼知道世界就一定沒有盡頭?”
張祿心說對啊,自己穿來的這個世界,並非原本歷史的過去,很可能是一個平行時空……誰說平行時空就一定是完整的?就一定如同原時空一般可以自洽,而沒有一個世界的盡頭?啊呀,那和尚是來指點自己的嗎?還是特意跑來,想把自己給繞暈的?
彷彿看穿了張祿的心思,心模微笑道:“人因為無知,所以才疑惑,有些人因為疑惑而退縮,有些人掩耳盜鈴,有些人則因此而懷疑起自身和世界的真實性來。好比說泰西有一大賢,曾經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萬事萬物的規律,但當他接觸到了認知之外的世界——就好比施主你今天見識到了旁人無法觸及的世界盡頭——就難免以為自己過去的追索全都無用,世事一場大夢而已,進而覺得這世界必然存在著一個超越一切之上的創造者,是這位創造者伸出手指,進行了第一次推動……”
張祿這回可真是給嚇著了:“你所說的泰西大賢,難道是牛、牛頓!”
心模雙眼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