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不要看。”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嬤嬤冷淡地吩咐水溶道。
水溶輕笑:“若是一不小心看見了,又該如何?”
“那就不是老奴能做主的了,您小心腳下。”老嬤嬤不冷不硬地回了他一個釘子。
水溶不以為忤,一臉和煦跟在她身後,一路目不轉睛地暗中觀察府中各處的境況。
那宮裡出來的老嬤嬤服侍了公主一輩子,早就是個人精,見水溶沒有聽從她的告誡,既不生氣,也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任水溶將這在世人眼中消失了十年的公主府一一收入眼底。水溶一時倒對眼前的迷霧越發感興趣了。
聽聞當年大長公主事發後,遣散了一大部分僕役,只留下貼身從宮裡帶出來的幾個人,這也便能解釋眼前景色如此荒涼的緣故了。水溶眼中的公主府實在是太過凋敗,若非他確信這裡是公主府,他會以為自己來的是一個荒郊野嶺的破廟。
沒人搭理的花園裡,池子裡的水早已枯竭,暴露出池底褐色的爛泥,已經被日頭曬得乾裂,池子旁掛了許多胡亂生長的雜草。往日的繁華盛景早已消失不見,只餘滿目的野草萋萋。廊道上落滿枯枝爛葉,踩踏過去,會發出咔擦咔擦的聲響。水溶眼尖發現一隻青蛙從落葉底下鑽出來,蹦得老高落進那乾枯的池子裡。他頭皮一緊,忍不住就想去看自己的腳底。
“怎麼竟會這般模樣?”水溶忍不住問道。
“這就到了。請小郡王止步,容老奴前去通秉一聲。”
兩人走了一段路程,約莫有兩刻鐘,便看見一個稍微乾淨點的院子,至少這院子外的小路看起來還有人打掃,沒有長什麼雜草。老嬤嬤便讓水溶等在院子外,自己進了院子回稟。
水溶隱隱察覺到四周有刺探他的目光,他不著痕跡地逡巡了一圈。暗中的視線便瞬間消失。
“小郡王,請進來吧。”老嬤嬤一臉刻板地說道。
“公主願意接見我嗎?”水溶還是不死心,期望從她身上刺探出一些東西,他不相信一個人會絲毫不露出任何破綻。
老嬤嬤卻緊閉著雙唇一言不發,只顧著在前頭領路。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他們才停下腳步。老嬤嬤上前對著屋裡的人輕聲道:“公主,人帶到了。”
“恩。”這是一個蒼老卻不失威嚴的聲音。
“給小郡王上茶,不能讓人家覺得我們沒有禮數。”裡面的聲音又吩咐道。
老嬤嬤恭敬地應道:“喏。”
隔著一扇門,水溶恭敬地垂首行禮,禮畢才開口說道:“大長公主能否撥冗見我一面?”
裡面的人輕笑:“那年見你還是個十歲的娃娃,不過小小年紀就生得一本正經,好生無趣。這麼多年沒見,花花腸子倒是多了不少,真是個小滑頭。”
水溶被她教訓得面上發紅,忍不住回憶起,自己當時跟母親到公主府拜訪時所見到的盛況。他暗暗思忖,自己當時應該沒有出什麼紕漏吧,只好忍住了羞愧,繼續問大長公主:“公主已經看了我送來的禮物吧。”他的語氣十分篤定。
他當年也在公主屋裡見過那紀氏一面,她低眉順目地坐在公主身旁,為人溫婉可親,抱著懷裡的小娃同他母親敘話。兩人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亦或是有關幾個孩子的小事,卻聊得津津有味,一點都不覺得無趣。
只有他被母親禁錮在身邊,無聊得緊,左右亂看中,便在公主的桌上看到一幅精緻的繡品,正是幅觀音圖。
見小孩好奇,大長公主便笑著對他說:“這是你嬸孃送給我的壽禮。溶哥兒,今日上門有帶賀禮嗎?”笑得一臉促狹的老人故意捉弄水溶。
水溶有點奇怪便回答說:“我母親已經交了賀禮。”
“你母親是你母親的,你呢,你便沒有了?沒帶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