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把這些小傢伙們練成了中洲最優秀的騎兵。而現在,他們中最後的幾個倒在自已面前。他們的死幾乎是自已一手造就。楊放彷彿又聽到了那支蠻族的召靈歌。
“我們無畏的雄鷹,你那真純的魂靈,莫忘白河你的母親。
你有染血的雙翼,你有蒙塵的眼睛,她有青波為你滌盡。
你為自由而飛翔,你為熱血而搏擊,這是你於她的使命。
衝過了風沙血雨,飛越了千山萬嶺,莫望回家的路徑。
啊,雄鷹,歸去歸去,不要在異鄉飄零。“
楊放跌坐在地上,他在心中狂呼:“為什麼?為什麼?最強的將士,最強的統帥,不死於外敵,卻死於內鬥?這是中洲武人的運麼?蒼天啦,我倒底幹了些什麼?”楊放想哭,卻沒能哭出一滴眼淚。他想,或者只有那荒寒廣闊的大漠荒原,才是雲行天和鐵風軍真正的家園,雲行天那麼肯切的要去白河草原,也許是因為他的內心對那片土地極其迫切的渴望,中洲這塊土地,安不下他那一個天生戰士不羈的英魂……
李興走到他身邊,黯然道:“二公子去的那日,我們本當也跟了去的……”楊放站了起來,打斷他道:“不,二公子絕不願你們跟他去,我想他也不願這些人跟他去。好好活下來吧,中洲死掉的人已經太多了。”
楊放在奉英宮的大殿外坐了一夜,在他對面的是贏泌和,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言語,甚至連目光都不願相接。大殿的門一夜都沒有開啟,也沒有半點聲息。不知不覺中,天光破曉,楊放卻似全然沒有發覺時光的流逝,坐在這裡,或只是一刻,又或是過了許許多多歲月。是以大門終於開啟,贏雁飛從裡面走出來時,楊放幾乎以為,真的過去了許多年。不,並不是她的頭髮白了或是生出了皺紋,只是……如同放在古墓中千年之久的石象,縱然惟妙惟肖,卻倒底是死物,且已是風化千年之久的死物。贏雁飛站在他的面前,楊放沒有感到半點活人的氣息,她的雙唇一開一合,如同在背誦著什麼,楊放好不容易才聽到了,“……令狐鋒那裡,煩楊帥去一次吧,告訴他,回西京吧,我封他為王。軍隊交由他手下的將軍各自掌管。他一動身,軍糧就會運到。”楊放似是出乎本能的答了聲:“是。”他覺得自已回答的這一聲,也是如此陌生,也如同背誦著另一人強要他記住的東西。“”贏泌和,我馬上回西京,你去準備一下,與我同去。這裡的事,我已經著人收拾了。“”是,但那人的……如何處置?“贏泌和追著問道。贏雁飛回過頭去,用一種死寂的眼神看著他道:”如何處置?你放他出來時,沒有想過如何處置麼?“贏泌和突然失語,沒有回話。贏雁飛卻也沒有等他的迴音,一邊急走,一邊道:”火化了罷,回西京後。骨灰交給我。“
“贏大人,沒想到太后對項王恨的這般深。竟連他死後還要挫骨揚灰麼?”
“你們懂什麼?這又關你們什麼事?”
“是,小人不懂。”
“你難道看不出來麼?太后對項王的情意比我們想得到的都深。她若是以帝王之禮為項王下葬,又如何?眼下或可得百姓軍士們的讚譽。可日後呢?她去了以後,她的兒孫會如何?對這個險險奪了幸家天下,又娶過幸朝太后的亂臣賊子,他們能許項王安寢?到那時,項王於地下猶不得平安,屍骸還要遭蹂躪,卻又是情何以堪?倒不如在此世間消無影蹤,乾乾淨淨。”
“那麼,項王從今後就會被抹去,再也不會有人提起?”
“不,絕不會!太后,這些將帥,我,都會為人忘切,唯有項王不會。只要中洲還未陸沉,千年以後,他依舊會被人傳唱懷念……今日我著實有些失態了,這些話是不該說給你們聽的,你們最好把它給忘了。幹好你的事罷,最好在太后動身前,就把骨灰送到太后的手上。”
贏雁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