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沉了聲音,說:“安排船,送我過江。”
劫之根源
結束通話電話,顧夜在書房坐了很久,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釦著桌面,良久之後,似是豁然了悟什麼,唇邊漸漸浮現出一個極為傲慢的笑容,似是那種有恃無恐的張揚,“牧巖,看來我小看你了。”原計劃在救蕭然的同時殺了牧巖,卻不料令他損失了六名殺手,而他卻是毫髮無傷,顧夜心有不甘。
雙手交握身前,微仰著頭閒適地靠在寬大的靠背椅中,顧夜閉目養神。
“少爺。”侍從立在門外,微低著頭輕喊。
顧夜睜開眼長舒了口氣,站起身時,神色靜冷。推開門,他直奔臥室而去,同時對身後的侍從冷聲吩咐道:“二小姐回來讓她來見我。”
“是。”侍從應下,轉身而去,他只是來提醒主人該用晚餐了。
顧夜三步並兩步跑上二樓,陽臺上,那一幕定格成一幅畫,震撼沉醉了他的心神,例如九個月前初遇時的情景被他永遠珍藏在血脈裡。
女人赤腳站在陽臺上,身上穿著他白色的襯衣,極不合身的男式襯衫突出她盈盈一握骨感身體的嬌小,甚至下襬都已到她的膝蓋,露出修長勻稱的小腿,而長袖被她挽高了些,纖瘦細嫩的手臂□在空氣裡,長長的捲髮被夜風揚起,凌亂而妖冶。
顧夜沒有急著走進去,欣長的身體隨意倚在門邊,沉靜地欣賞著安以若溫婉的身姿,眼底不由自主放柔了許多。
“以若。”看著女人微仰起了頭,他想像著她微閉著眼的樣子,著迷地喚著她的名字,移動著腳步向她靠近。
安以若專心致志地陷入凝思裡,全然不知顧夜來了,直到身體自背後被摟進懷裡,她才恍然驚醒。
驀然之間,女人的身體繃得很緊,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斷裂。不可否認,對於他,她十分恐懼。他的喜怒無常陰晴不定,令她害怕至極。
彎唇一笑,顧夜不著痕跡地微微收緊手臂,雙手交握在她腰際,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臉頰隔著她柔軟的髮絲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龐,“記得去年八月六號在做什麼嗎?”男人的聲音既輕又柔,說不出的玉潤精緻,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他陰狠毒辣的一面?
略顯迷離的聲音如呼吸般流連在耳際,安以若偏頭,依然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去年八月六日?她在做什麼?她哪裡會記得。
她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顧夜臉上的失望一閃而逝,嘆息著摟緊了她,胸膛緊貼在她背上,不急不徐地說:“我記得那天你也像現在這樣披散著長髮,只不過身上穿得不是我的襯衫,而是一條白色的真絲長裙。”衣櫥裡成排掛著的全是他的西裝及襯衫,他故意不留女裝,就是逼著她穿上他的衣服。男人滿意的笑了,思緒飄回那一日,徑自悠悠說道:“那首曲子渾厚磅礴,真有點蕩氣迴腸的感覺,你好像是在屏息靜氣,連眼晴都不眨,那樣子就像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和音符。”湖邊音樂噴泉旁,水幕沖天而起,他站在她對面,透過晶瑩跳躍的水珠看著歪著頭的她,他看見她輕輕笑了,柔美的情態,璨然的笑容牢牢抓住他的目光,不知不覺地,他也勾起了唇角,而她,全然不知有個男人站在不遠處靜靜地注視著她,將她幾分鐘內變幻的表情盡收眼底。
那一天對於安以若而言或許是極普通的一天,她與同去進修設計的同學相約去湖邊看音樂噴泉,而顧夜的私人飛機剛好降落在巴黎,那麼巧的,他漫無目的地走去那裡,而素顏的她不經意就闖進了他的視線裡,安以若當然不知道她那時真心的笑容有多純淨,多嬌豔,而她專注的眼神又有多迷人,多嫵媚。
然而,她現在知道了,那一天對於自己而言,絕對是一場劫難的開始。
為什麼遇見他?怎麼就遇上了他?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在劫難逃?她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