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杜水雲欲言又止,沉默了半晌,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只是面臉緋紅的問了一半接下來一半,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沈紫言心裡微跳,忙急急斥道:“你從哪裡聽到的這些謠言!這是無中生有的事情!”
這還是沈紫言第一次如此嚴厲的刮斥她。
杜水雲面色脹得通紅,急急辯解:“三嫂嫂我也就是隱隱聽著些傳聞……”沈紫言明知無風不起浪,可這事卻是萬萬不能承認的。
想不到府上傳的這樣快,看來得找個機會和杜懷瑾好好說說才好。
“不要說這事是沒影的,就是真有這事,你是未出嫁的姑娘家,到底是有此不妥怎可胡言亂語?”沈紫言攜了杜水雲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大哥殺了人不假,可有人編造和二嫂這事就是別有用心了。”
杜水雲又羞由慚,鄭重其事的望著沈紫言,“三嫂嫂,我知道了。”沈紫言就拍了拍她的手背,“三人成虎,你是閨閣裡的小姐聽到的訊息,也都是那些婆子們傳來傳去的,中間不知道多少人添油加醋,又有人只撿著人家話裡一星半點的來說。”
一席話說得杜水雲垂下了頭。
沈紫言送走了杜水雲,默默在窗前坐了許久,腦子裡一片空白。
到了晚間,傳來訊息,杜懷瑜死了。
沈紫言坐在這內室,看著窗外明亮的一片雪地,風吹過,便有雪花迎風飛舞,如同一片片梅花。而沈紫言心裡茫茫然,不知該如何。只知道一陣陣刺痛,有如蠕動的蟲子,在心間亂竄。
一剎那間,她想到了杜懷瑾。
出了這事,作為親弟弟的杜懷瑾,又會如何?
昏黃的燭光下,杜懷瑾站在杜懷瑜已經漸漸冷去的身體旁,長長久久的沉默。
茫茫然,他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突然覺得這寒冬,格外的冷。
也不知是否是因為驟然得知杜懷瑜死訊的關係,沈紫言當晚做了個破碎的夢,醒來時衣衫滿是冷汗,讓她在暗夜裡生生打了個寒戰。視窗是皚皚白雪映出的光芒,沈紫言也不知現在到底是何時。忙喚醒了守夜的秋水,草草用熱水擦拭了身子,換上了一身乾爽的衣裳。
只是,再也無法入眠。
沈紫言骨子裡滿是一陣陣寒意,有如江潮拍打著岸邊,幾乎要將她吞沒。
身邊空蕩蕩的,叫人覺察不到一絲暖意。
沈紫言心知肚明,杜懷瑾必是在杜懷瑜處守夜。或許是這無邊的夜色將人變得十分脆弱,又或許是沈紫言的悲痛壓抑了許久,她埋首在這被中,低低的抽泣了起來。原本她對杜懷瑜沒有任何好感,總以為他在對待大夫人一事上,沒有盡到最基本的責任。更不必說身為世子應該盡的義務了。
可是,心裡有一角,還是止不住的悲痛。她已經不敢想象福王妃知道此事以後的反應,白髮人送黑髮人,其中的悲痛,也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能真正知曉。而更令人絕望的是,杜懷瑜是被福王親手打死的。
這才是人世間最為殘酷的事情。
親生父親,殺死了親生兒子。
沈紫言相信福王並不是有意,當時必定只是懷著一顆憤怒的心,想要懲戒這令他失望的兒子。可是卻沒有想到造成了這種結局。有些事情,或許真的是命中註定,沈紫言一開始就想過杜懷瑜的結局,想過無數種可能,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就這樣,甚至連這個冬季也沒有過完。
就這樣匆匆撤手人寰。
距離年關,也不過還有幾十日。
沈紫言一顆心,涼成了一片。
這必然會是最難過的一個除夕。
自知欠更不少,只能慢慢來還。最近課程多,為了出版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熬夜碼宇,身體有些挨不住,於是請了兩天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