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女兒,沒有孩子的正室夫人待泠泠卻不錯。
可是,最讓阿曉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後娶的正室夫人自己也生了個孩子,而且是個兒子。
錢家郎君本就不在意女兒,正室夫人又有了自己的兒子,今後泠泠在錢家該如何生活?
一想到這個,阿曉就失去了離開陽世的勇氣。哪怕性子再膽小怯懦,一個女人在成為了母親之後也會勇敢起來,她不畏懼再入生死輪迴,也不害怕踏進陰曹地府,滿心只是擔心自己尚在人世的孩子是否過得安穩無憂。
而泠泠,實在是讓她放心不下來。
“大人!”猝不及防的,她已經朝著花渡跪下身去。
引商眼看著花渡為她這動作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可是因著一張臉纏滿了白色的麻布,最後也沒開口說出什麼話來,只是默默的站在那裡等她繼續說下去。
“大人,您的大恩,奴家沒齒難忘。”她先是執意磕了個頭下去,這才懇求道,“奴家也知道現在再求您寬限一日實屬無禮,可是……可是,奴家若是沒能安頓好女兒便去了陰間,就算永不超生也難瞑目啊。”
能在被陰差逮到之後還徘徊在人間這麼久,不是阿曉自己有本事從花渡手裡逃出來,而是花渡故意放了她一馬。身為陰差,尤其是已經被抹去了過往記憶的陰差,本不該再存有私慾,更不該對著自己要追捕的亡魂報以憐憫。阿曉就曾聽寧娘說過,這長安城新來的陰差半點都不通人性,不近人情,前面那些個加在一起都沒有他一個人心狠。真的碰了面之後,見寧娘死的那般悽慘的阿曉本以為自己也會是這個下場,可是卻沒料想到,就是這個傳聞中最無情無義的陰差徇私放了她,而且想盡辦法幫她引走道士,以助她踏進錢家的大門再次見到自己的女兒。
這等大恩大德,她怕是無以為報了,只能盡力做到不再給他添什麼麻煩。只是即便心裡一遍又一遍的這樣想著,真的到了該分離的時候,她卻覺得自己要做的事情還遠遠沒有做完,無論如何也無法放心離去。
面前的女子還跪在那裡泫然若泣,花渡握著那把紅傘的手幾次收緊,卻始終未發一言。須臾過後,引商本都以為他要拒絕阿曉了,他卻將手中紅傘放在了地上,緊接著側著身子往牆邊後退了一步,給阿曉讓出一條路來。
一直垂著頭不敢抬起的阿曉用餘光瞥見了他的動作,驚喜之下連淚痕都來不及擦去就仰起頭連聲道謝,“多謝大人大恩!”
說罷,又深深俯首磕了一個頭,這才站起身拾起那把紅傘朝錢家正室夫人的屋子跑去。這一次花渡沒有跟著她,引商是陽世之人,也不方便跟過去,只能站在這裡與身邊這個男人大眼瞪小眼的。
認真的說,他們兩人也算是見過幾次面了,可是引商只聽這人說過三句話,比他們見面的次數還少上一些。而他總是用白色麻布纏住整張臉,除了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眼睛外,任誰也看不到他在這重重遮擋下的臉上到底露出過怎樣的表情。
“咳咳。”沉默到最後,還是受不了這尷尬的引商故意咳嗽了幾聲,雖然咳嗽得很是不自然,倒也成功把花渡的目光吸引過來了。
“那腰牌,我不是故意撿走的。”她大著膽子說了一句,既是為了自己當初冒冒然將東西撿走道歉,也希望藉此機會與這人套個近乎。
花渡仍是沉默,而且不僅沒回答,還將頭重新扭了回去,站得離牆更近了一些。
他這躲避她目光的動作做得太明顯了一些,目的性也太直接了,無異於大聲在說,“我不想認識你。”
引商很識相的把自己剛剛咧開的笑容憋回去,又往園子那邊縮了縮,儘量站得離他遠一些。雖說這還未相識就已經招人嫌的事實實在有些尷尬,可是對方明擺著不想理會自己,她也沒那麼厚的臉皮再湊上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