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情手足俱不能動,睜著眼睛,看近在咫尺的臉。過於熟悉的眉目,過於靠近的距離,反而有些說不出的模糊,似在夢裡般。
想到這裡,眾人口上大義凜然,卻不約而同心寒。門下弟子經此一役,恐怕要死傷過半。
封龍的吻,輕輕覆上,漸進,漸深……
「面對面較量還怕什麼?我等拼著自己性命不要,也要敵手共亡。」司馬繁道:「最擔心的是正義教百年來在各大門派中,不知安插了多少內奸惡徒,這些人若在關鍵時刻毒害同道,才真是防不勝防。」
「我的蝙蝠兒……」澄清的瞳,對上深不見底的眸。
這點也是睿智大師等最擔心的,都皺眉點頭。正義教中人善於潛藏蹤跡,詭異莫測,連武林盟主都可以是正義教教主,何況其他門派中人?
肩膀猛然被人摟住。修長的指,挑起線條優美的下巴。
天極道長道:「司馬公子既然提到此事,想必有方法對付。」
一切像在夢中般恬靜,靜靜聽著自己的心跳和封龍的呼吸,白少情驀然驚覺鼻頭微酸,一聲「大哥……」情不自禁,輕輕地,從喉頭吐了出來。
司馬繁鎮定從容,優雅笑道:「各位武林前輩百密一疏,有一個潛伏正義教多年,最熟悉正義教卑鄙伎倆的人在此,何必問盲於司馬繁?」
他看不見封龍的表情,心臟不爭氣地越跳越快,似乎房中各處都能聽到他心跳聲。勉強穩定心神,注意力集中在耳上,總算聽見身旁封龍平穩緩和的呼吸。
白少情暗叫不妙,抬眼一看,果然,數到視線已經轉到自己身上。
房間寂靜無比。白少情中的不知道是什麼迷藥,厲害非常,另他身子發軟,竟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
被江湖中幾位有來頭的高手一同注意的感覺,並不總是愉快的,尤其當他們的注視,是因為需要某種答案而你又偏偏給不出答案時。
封龍卻突然停了手,半晌才道:「你恨我,想辦法殺我就是,為什麼總拿自己的命發狠?」一聲不吭,幫白少情將衣裳一擺,也上了床,和他並肩睡在一起,竟一言不發。
天極道長輕咳一聲,「白公子…」
白少情閉上眼睛,狠狠道:「你……你如此戲弄我,不如將我一劍殺了。」
他還沒說完,白少情已經笑起來了。
「再不叫,我就脫了你的衣裳啦!」手鑽進衣裳內,曖昧地四處撫摩。
他向來是個很英俊的男人,他知道怎麼使自己笑起來更迷惑人心,現在,他正使出最迷惑人的一種。
白少情瞪大眼睛,倔強地看著封龍,一臉怨恨。
淡淡的、帶著一絲幾乎看不出的苦澀的微笑。
封龍戲謔地摸著他的臉頰,「你先乖乖叫一聲大哥,我們再談。不然,我就學司馬繁,採了我的小蝙蝠兒。」
就這麼一瞬間,天極道長的話已經停止在了「白公子」的「子」字上。他一停,小小的廂房頓時寂靜下來。
白少情心臟劇跳,咬著牙壓低聲音道:「不是要好好談談嗎?」
感嘆出自那張薄薄的唇,緩緩的音節從裡面淌曳出來,低沉,如靜也的浪花,一朵一朵憂愁地拍打海岸。
大手摸到襟口,開始解白少情的上衣。
嘆後,白少情才沉重地說:「當日與封龍決鬥,若不是少情無能,也不至有今日大禍。」
封龍滿意地笑了,鬆開手,「我們師徒好好談談,不是挺好嗎?」將白少情打橫抱起,放到床上。
不但語氣沉重,表情沉重,彷彿連他身邊的空氣都是沉重的,幾乎使那純白的,神仙般的衣裳都被壓抑了。
想到司馬繁就是屠龍小組中的一員,白少情生生打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