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他以為痛楚會漸漸消失,或者斷一會續一會,卻發現痛楚如浪潮撲面,浪頭一個高過一個。
「武功為何如此重要?」
但最簡單的懲罰,到了水雲兒手裡,卻變成最難以忍受的懲罰。白少情第一次知道,原來分筋錯骨手也能讓人如此痛苦。
白少情別過臉,抿唇。他清冷如水的眼中,射出複雜的光芒。
水雲兒沒有用什麼特殊刑罰,她教訓白少情,不過使了武林中最簡單最簡單,連衙門裡的人都會的一種普通手法——分筋錯骨手。
封龍嘆氣。
晶瑩的肌膚,覆蓋了密密一層細汗。
一連數日,白少情繼續在千年寒冰上練功。
「她說她是赫陽的師父。」少情苦笑,「原來是真的。」
要橫天逆日,先得不畏寒冰。
白少情已經換上了純黑的絲衣,襯得膚白賽雪。他沒有躺在床上,而是斜靠著長椅,彷彿要憑椅背,才可以支撐身體。
封龍竟似悠閒得很,天天站在一旁,默默看白少情練功。白少情睡時,他便摟著他;白少情練功時,他便看著他;白少情吃飯時,他偶爾夾一筷子好菜,送到白少情嘴邊。
「開罪了水雲兒?」
足足一月,白少情的橫天逆日功已經練到第一重。
有點疲倦,但視線一落到白少情處,笑意便逸了出來。
「你可知道,橫天逆日功一月就可以練成者,數百年來只有兩個。」
封龍悠然掀開門簾。
「希望另一個不是你。」
夜色深沉,萬籟俱靜。
封龍揚唇,狡黠的笑意逸出,「正是我。」
「我可不是私下欺負你。教主說了,你醒來若再敢口舌頂撞,就要我對你稍加教訓。」纖纖玉指挑起白少情的下巴,銀鈴般笑道:「先告訴你,正義教刑堂堂主赫陽,是我記名弟子。」
白少情冷冷看著他,忽然問:「你為何如此對我?」
沒想到水雲兒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偶,內力居然強橫無比,白少情疼得悶哼一聲。
「何解?」
一記指風,猛然戳在肩上。
「你暗中用九重橫天逆日功助我事半功倍,為何?」
「那即說,我不是那頭騾子。」白少情唇邊帶笑,譏道:「水雲兒小丫頭,你為封大教主騙過多少人服服帖帖?」
封龍別有深意地望他一眼,摘下一段垂柳,拋到湖中。
水雲兒皺眉,「那即如何?」
「你不懂?」
「主人要東時,便指騾子往西,騾子與主人作對偏偏往東,正好中了主人的詭計。主人要往西時,依此計便可。」
「不懂。」
「為何?」
「你是我兄弟。」
白少情又笑起來,「你可曾聽過騾子的故事?騾子脾氣倔強,主人叫它東它偏往西,主人叫它西它偏往東,換了無數主人,終於有一個主人可以指揮它。」
「結拜的。」
「只要你乖乖聽話,不出三月,教主便會膩味。」
「你是我徒兒。」
「如此就可?」
「被騙的。」
「千依百順,敬他佩他愛戴他。」
「我說過不會讓你被人欺負。」封龍沉聲道:「化你一身武功,自然還你一流身手。」
「百依百順?」
白少情站在柳樹下,抿唇盯著湖心漂浮的那截垂柳片刻,吐出一句,「居心叵測。」
水雲兒道:「他說什麼,你做什麼。真心實意服他就好。」
封龍臉色微變,忍住怒氣,猛然轉身回房,卻又停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