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有了點力氣。
在店門口站著等雨變小,曲同秋突然想起,說不定任寧遠也沒飯吃。他走的時候冰箱裡沒什麼材料了,任寧遠又是那麼一塵不染的一個人,這種天氣不會出門把自己弄髒。想著那人淌在髒水裡的樣子都覺得不合適。
曲同秋想了又想,還是撥了那個看了幾十遍的號碼。
對方的聲音是一貫如常的平靜:「什麼事?」
「你吃過飯了嗎?我剛好出門,買了便當,給你帶一份過去吧?」
那邊靜了靜,而後說:「你也不用這樣。這房子我已經打算賣掉了,不會有地方給你住。」
曲同秋愣了一愣,心裡突然就慌了,忙說:「我不是為了那個才……」
「那就好。」任寧遠停了一下,「你是中年人了,凡事該靠你自己,不要再指望我。」
曲同秋這幾天頭一次有了自卑的感覺。
「我、我沒有圖你什麼。」
任寧遠「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曲同秋在原地又呆站了一會兒,雨下得越發大,只覺得全身涼颼颼的。
等回過神來,曲同秋低頭看了看時間,想起外出的女兒,不知她這個時候是已經回到學校了,還是仍在路上。
看著路上有些混亂的交通,作父親的不由擔心,打了通電話,手機一直無人接聽,再打了幾次,聽到的便是對方已關機的提示。
聯絡不上,曲同秋有些擔憂,安慰自己多半不會有事,一顆心卻是懸著,怎麼也下不來了。
便利店的電視螢幕在播地方臺的實時新聞,毫無預警的颱風影響讓整個城市熱鬧起來,記者們在不同地區播報著大同小異的新聞:某處的樹倒了,某處的路被淹了,某景區出現山體滑坡,還有高速路上大巴撞上護欄翻倒,數名乘客受傷,已經送往醫院了。
這一條報導把曲同秋嚇得不輕,忙又打了一遍曲珂的電話,仍然是關機狀態。雖然自我安慰說不會那麼巧,女兒可能早就到學校了,但一聽那是M市過來的巴士,就慌得什麼也顧不得,把便當一扔,一腳深一腳淺地跑到路邊上叫車。
這種天氣的計程車身價百倍,偶爾有輛空車經過,街邊等待著的人們就一哄而上,一番爭搶。
曲同秋哪裡搶得贏,等了有一個鐘頭,也沒能攔下一輛。心急如焚,在路上走走停停,一瘸一拐走了一個路口又一個路口,兩三站路都走完了,始終也碰不到運氣,一籌莫展。
正在著急,終於看到有輛車在不遠前方靠邊停下,這回他不敢怠慢,搶在其它人之前急步跑上前,氣喘吁吁的,硬是費力開啟車門就坐進去。
「去XX醫院。」
司機轉過頭來,瞪了他一眼:「我說,這車跟計程車有什麼相似的地方?」
曲同秋一愣,左右看看,方才醒過來,自己見了肯停的車子就暈了頭,把人家賓士當成了計程車。
「對不起對不起……」
司機還有些受了侮辱的惱火:「到底怎麼看的!眼神差得遠了吧!」
曲同秋又是狼狽又是抱歉,座位已經溼了,擦也沒用,開了車門,邊伸腳出去邊連連道歉,卻聽得有人問:「去醫院做什麼?」
那聲音聽著穩穩的,缺乏情緒,曲同秋觸了電一樣,忙轉過頭,任寧遠在後面坐著,臉上沒什麼表情。
曲同秋一時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原本頭還在抽痛,但一看到任寧遠,就覺得什麼病都好了,只有心臟失常,突突亂跳著,說不出話。
任寧遠又平靜地問了一遍:「你去醫院做什麼?」
「啊,有長途巴士在高速路上翻車了,受傷的都送到醫院,我聯絡不上小珂,她下午也從M市回來,恐怕在那班車上……」
司機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