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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者,人亦殺之。
即使麻木,還是獵獵狂痛。
就如他不順理成章地退避,所以若言必須也很不順理成章地,中這要命一劍。
裂骨處,痛到幾近麻木。
這就是,西雷鳴王的——公平。
「我不想死,」鳳鳴暈頭轉向地從地上爬起來,氣喘吁吁,語氣卻認真,「但濫殺無辜者,我不饒。」
夢中相遇,離王寢宮,濺血五步。
「你真的這麼想死?」
若言和鳳鳴一人狠挨一劍,如一對被兩根鐵籤串一塊的紅布人偶,親親密密,同時倒往地上。
白色絲衣上,漸漸染上鳳鳴咳出來的絲絲血色,紅梅越開越豔,幾乎成林,若言莫名其妙地感到一絲煩躁。
「現在,」鳳鳴喘著氣,臉色青白,齜牙咧嘴地朝若言一笑,「懂了吧?」
每一次動作,不管是摔倒,還是爬起來,衝過來,都帶動著骨頭斷裂的痛,這個人,居然還是沒有休戰的意思。
「懂了。」若言也一笑,撐著一口氣,「本王今日若不死,必追你至大海盡頭,神山峰下,囚你生生世世,以報此仇。」
但他又知道,就算不再攻擊鳳鳴的傷處,那傷口一定還是很疼的。
呃?
他不想要鳳鳴的小命,沒有再次對鳳鳴的斷骨處下手,只是不斷找到鳳鳴攻勢的破綻,或踢或拍,施施然地把他震退,就像一隻高高在上的手,彈開一隻張牙舞爪的螻蟻。
好像彼此對懂了的意思……理解得不怎麼一致?
鳳鳴本來也沒有弱到這麼可憐兮兮,但中毒後的鳳鳴歷經磨難,體質虛弱,還要斷了骨頭,兩人實力根本不成比例,若言可以說勝之不武,但若言還是頗有耐性地接招。
鳳鳴在胸口劇痛,呼吸越來越艱難的情況下,模糊地想,要不要再口頭教育一下這朽木不可雕的離王?
這小東西,會不會堅持到最後?
但轉念一想,如果自己真要掛了,這最後的時間應該省下來思念容恬。
若言忽然很好奇。
唉。
憑著一股小獸的狠勁,竟起起伏伏,跌打摔爬出日出東方,日落西山,週而復始的幾分永恆的味來。
不該想容恬。
若言不動如山,幾乎採取了一種放縱的態度,冷眼看著鳳鳴一次又一次衝向前,再看著他一次又一次倒下,然而每次倒下,就算他痛得呲牙咧嘴,究竟還是爬了起來。
一想就心碎欲絕,魂斷神傷。
但放到某些特殊的人身上,卻能迸射出奪目的光芒。
一分鐘前還自以為勇敢無敵,能把若言幹掉,現在一想要和容恬永別,而且是死在若言的夢裡……
不自量力,有時候是可笑的。
自責懊悔還來不及泉湧而出,萬馬奔騰,身邊的男人忽然垂死掙扎,把他緊緊摟住了。
可夢這個東西,往往如此詭譎而難以解釋,例如鳳鳴一口口吐出的鮮血,忽然讓這座宮殿充滿了奇異的顏色,他虛弱又虛浮的步伐,聽起來卻讓人聯想到連綿不斷的山巒,雖非奇峻,卻內蘊不屈的志氣。
「你幹什……嗚!」
如果若言有一絲想殺他的心,他也一定死了很多遍。
雙唇被狠狠覆蓋。
如果這是決鬥,他早就死了很多遍。
抱得緊,劍扎得更深一寸,穿透肺部,鮮血湧上喉嚨,口腔裡被伸過來的舌頭一陣翻攪,血腥味越發濃重。
鳳鳴一次次倒下,一次次爬起來,有幾次他的長劍甚至脫手飛到宮殿另一頭,他趔趔趄趄地掙扎過去撿起,又咬著牙再次衝上來。
「容恬配不上你。」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