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孤不歇著。”中元帝立刻堅決表示了拒絕,同時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斬釘截鐵:“你就告訴孤,你的畫兒可給沒給旁人瞧過?現在就說,孤……還挺得住。”
語至最後,他的面色已是萬分緊張,那架勢很明顯,只要秦素敢說個“是”字,他就能立刻暈過去給她看。
秦素在心裡“嘖”了一聲。
狗皇帝這戲演得過了吧。
至於嗎?不就是她畫得醜得點、畫技差了點嗎,至於表現得這麼誇張?
按下了心中的千萬句腹誹,秦素的面上仍舊是關切的神情,細聲回道:“回父皇的話,阿巧自知畫得不好,所以在宮裡從來沒給人看過畫兒。父皇是第一個。”
還好還好,還沒丟臉丟到別人面前去。
中元帝大鬆了口氣,可片息之後,他的心便又提了起來。
“你是說,孤是第一個瞧過你的畫兒的?”他問道,語氣著重放在“宮裡”二字上,面色重又變得緊張起來,“我兒的意思是,在宮外頭還有別人看過你的畫?”
秦素便點了點頭,一面慢慢地將畫卷了起來,一面便道:“以前在秦家的時候,也和姊妹……和秦家的女郎們一起學過畫,還曾叫家中的長輩品評過。”
中元帝立時捂住了眼睛。
原來,這臉早就丟到宮外頭去了。
這可如何是好?
中元帝苦著臉就站了起來,習慣性地撥弄了一會發上的金冠,驀地將大袖一揮,提聲道:“來啊,傳詔。”
說著話時他已是滿臉的苦惱,看向秦素的眼神完全就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作孽喲,他活生生的女兒啊,這一筆畫簡直爛得根本沒法看。
此時,在外頭候著的中常侍正歪在殿門邊打盹兒呢,被這一聲吼直嚇得魂飛天外,“蹭”地一下便跳了起來,揉著眼睛飛跑進殿,臉上帶著一種被人鬧覺的悲憤與被嚇個半死的驚懼。
不帶這麼騙人的好不好?不是說好了今日不理國事,要與公主殿下敘天倫的嗎?怎麼這敘著敘著又要傳詔了?
中元帝可管不得他在想什麼,龍手一揮,斷然語道:“詔,益州刺使治下,青州秦府中所留晉陵公主之畫作,即日悉數封存,速送回宮。”
中常侍運筆如飛,記下了這份詔書,心下還一個勁兒地疑惑,公主殿下的畫作難不成竟是天下間難得一見的佳作,陛下居然還要把畫兒都封起來?
果然是天皇貴胄,尋常人可比不得。
頒下此詔之後,中元帝迅速地又作下了另一個決定。
“詔,江、薛、桓、杜、盧、衛、周七姓,各遣二女入宮,備選大侍中並晉陵公主伴讀。”他中氣十足地說道,同時深深地覺出了自己肩上的重任。
晉陵公主的教養之責,他這個父皇可得一力擔起來,萬不能叫天下人瞧見一個出手就是塗鴉的公主。
就在中元帝滿腔的慈父之情快要衝上天的時候,他的衣袖忽然被人拉了拉。
他回首看去,卻見他家女兒正垂著頭,拿兩根白嫩的手指頭拉著他的一角衣袖,細聲細氣地道:“父皇,阿巧可不可以多叫幾個人進宮?”
“哦?你要叫誰?”中元帝此刻的心情居然特別地好,那種能夠為國家培養出一個有教養、有學識的公主的責任感,讓他覺得格外地舒心暢意。
秦素小聲地道:“就是……我在上京的時候,偶爾見過江家的三個女郎……”
她用比蚊子哼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將那晚與麗淑儀的對話說了一遍,那個“緣分”說也被她再度提了出來。
“……阿巧如今一個人在宮裡,雖然有父皇寵愛、夫人們疼惜,皇兄皇弟們對阿巧也是百般照拂,可是……阿巧到底也是女郎,很想要幾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