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三人悶聲行路,很快轉上了那條長著桃樹的山道,正待繼續前行,忽見前方行來數人,卻是一群男子。
秦素隨意地舉眸掃了一眼,不想,這一眼掃罷,她整個人便僵住了。
那個瞬間,拂面而來的風裡就像夾著火苗,直燒得秦素腦子裡“嗡嗡”作響。
這群男子共有六人,其中最打眼的,莫過於一個穿白衣的美郎君,而走在他身旁那個穿灰袍的郎君,眉眼淡靜空遠,渾身的氣勢猶勝前者,此外,還有一個瞪著大眼、穿青色勁裝的男子,也挺引人注目的。
實在是不引人注目也不行啊。
任是誰曾經被人稱作“鳥”,那就不可能不被人記住。
巧的是,在秦素的記憶裡,還真有這麼一隻“鳥”,她想忘也忘不了。
何鷹。
秦素這輩子也不會忘記這個名字,更不會忘記這個人。
而此刻,這個人,正與她相向而行。
如果來者只有何鷹一人,秦素也不會如此失態。可要命的是,除了何鷹之外,還有兩個人也是秦素的熟人。
白衣薛二郎、鐵面薛大郎,這兄弟兩個,居然同時出現在了九浮山。
剎時間,秦素只覺滿嘴發苦,那身上才被熱風吹乾了的汗,又再度浸溼了後背。
九浮山這麼大,山道不只一條,可偏偏地,這兄弟二人帶著何鷹,卻出現在了這條山道上。
秦素突然想要捶胸。
她最近怎麼這麼倒黴?
這條路是不是跟她有仇?
前幾日才在這裡被範孝武攔過,如今倒好,居然和薛家人走了個對臉兒。
即便明知對方並不一定能認出自己,可秦素還是覺得後心發涼。
且不說薛允衍,只說何鷹與薛允衡二人,那可都是直接與秦素照過面的。雖說這兩人都沒見過秦素的長相,但秦素也不能保證他們就認不出她來。
她可不可以現在就轉身跑開?
秦素此刻實是萬分後悔。
早知道就從觀景臺旁邊的樹林小徑走了,如今倒好,正應了狹路相逢那句話。
腦子裡飛快地思忖著,秦素很快便做了一個英明的決定:
讓道兒。
給她八個膽子她也不想惹這幾位。
當然,事實上她不僅惹了他們,還是大大地惹了,沒準兒已經把人家給惹毛了。
但是,怎麼說呢,腳底抹油也是一種明智的選擇,再者說她又不是故意的……呃,這話好似也不對,她其實就是故意的。
不過,就算是故意的,她也是有計劃的不是麼?
在秦素的計劃裡,現在還遠不是與薛大薛二攤牌的時候,怎樣也要等到她把秦家這堆爛事解決之後,她才能有底氣也有餘暇,和這二郎君面對面地談。
心中如此想著,秦素便乾脆停下了腳步,同時給阿忍打了個手勢。
阿忍會意,與阿臻雙雙擋在秦素身前,主僕三人便避去了道旁,秦素垂首攏袖,單從外表看,真真是一副溫良恭儉計程車女模樣。
薛允衍與薛允衡好像根本沒注意到秦素一行,兄弟二人大袖飄飄地走了過來。
秦素垂頭盯著腳面兒,眼角的餘光則瞥見,一雙皂靴已然經過了她們的身前,隨後是一雙玄色遊山履,再然後是一雙素白遊山履……
風騷,太風騷了!
秦素忍不住對著那白履腹誹。
爬個山也要穿這麼雪白的履,也不怕山道上灰大給弄髒了,薛允衡這廝簡直風騷入骨。
想象著這傢伙一身白衣的樣子,秦素又覺得,她惹一惹薛二郎也是該當的,這人前世可沒少在朝堂上罵她。
眼見得那雙白履將將就要行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