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的傷,關若月惟恐碰到他的傷口,於是極小心地,一寸一寸,緩緩挪出被窩。
此時她僅穿著貼身小衣,一出被窩,立刻裸露出雪白的藕臂和玉腿,所幸男子果然信守諾言,始終一動不動地面朝內壁,不敢看她。見他為人正派,關若月雖然脹紅了臉,卻沒有太慌張,慢慢地從他身下挪開,直到完全自由了,才連忙離開床邊,快速地披上搭在椅背上的外衣,穿著整齊。
“好啦。”她低聲說道。“你等一下,我來掌燈。”
“姑娘且慢!先把窗戶遮上,免得那些人若是去而復返,看見燭火不免會起疑。”男子低聲提醒道。
“啊!”關若月猛然醒悟,若是紙窗上映出兩個人的身影,那可要糟!她連忙摸黑從櫃中取出一床棉被,牢牢地遮住了窗戶,為了謹慎起晃,又用衣服塞住門縫,不讓一點光亮透出去,這才點燃了蠟燭。
持著燭臺走到床邊,關若月立刻下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在燭火照耀下看得分明,男子的身軀比她原先以為的更要魁梧結實,他的左肩有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滲透衣衫。然而,看他呼吸淺弱,稍有動彈便會嘔血的樣子,真正的傷只怕還是內傷。
“這位大爺,你……”平生沒遇見過這種場面,她一時手足無措,看著那血跡斑斑的衣袍,只覺得心慌意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好!
沒想到,男子卻倏然迸出一串虛弱的輕笑:“姑娘,在下今年二十又四,可不敢稱什麼大爺。”他終於側頭望著她,臉色雖然灰敗,眼神卻明亮,嘴角亦有一絲溫和的笑容。“我姓雷名拓,不能起身施禮,還請姑娘恕罪。”
“雷公子,不敢當。”關若月這才看清,眼前的男子雖然長得粗獷,年紀卻的確不大。原本月下乍見,只覺得他長相極其兇惡,嚇得幾乎魂飛魄散。此時卻不知道是因為他談吐斯文,還是看得久了,反而暗想人人都說相由心生,未必定真。否則為何他相貌兇狠,舉止卻這般君子?
她心下為他灰敗的臉色而擔心著,倒是沒再覺得有什麼可怕之處。
雷拓微微一笑。“在下斗膽,請教姑娘尊姓?”
“我……”關若月一楞,隨即恍然大悟。
剛才楊嬤嬤若月若月地叫,他不可能沒聽見。只是雖然青樓女子常被人直呼其名,一般閨中女子的名字,卻是隱密至極,只容許外人知道自己姓氏,他這麼慎重地問她,表明了是對她敬重,不把她當風塵中人看待。
心下感激,她下覺紅了臉頰,低聲說道:“我姓關。”
雷拓笑了,眼神內斂而溫和:“關姑娘,多謝你。”
她羞怯地點了點頭,移開了視線:不知道為什麼,見他身受重傷還如此談吐自若的樣子。心裡漸漸不再慌亂,反而比平時更冷靜沉著許多。
環顧室內,見牆角壺中還有沒用過的清水,便主動說道:“雷公子,我先替你清理一下傷口吧。”
“麻煩了。”他雖想自己動手,卻是四肢無力,只得點了點頭,低聲謝過。
當下關若月從銅壺中倒水,端著水盆和乾淨的布定到床邊,擱在床頭几案上。猶豫了一下,她咬著嘴唇:“那……雷公子,失禮了。”
他黝黑的臉上,竟也似泛起了一絲暗紅,但是望著她的眼神卻依然沉毅,不帶任何輕浮邪念:“麻煩姑娘了。”
關若月紅著臉點了點頭,摸到他的前襟,輕輕地助他退下衣衫。
雷拓突然想起一事,抬頭道:“關姑娘,我內襟袋中有一錦囊,裡面有些丹藥,麻煩姑娘取出。”
“喔。”關若月立刻依言找出了錦囊,開啟一看,只見裡面有五顆龍眼大小,五色晶瑩的藥丸,異香撲鼻,不禁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
“這個叫瑩川丸。姑娘,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