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弈雄點點頭,指指壺說:這是祖上傳下來的,我要時刻受到老祖宗陰德的護佑。
我未語,儘管葉弈雄有點炫耀,但誰也無法否認他的出身,他是滿族人,曾是旗人的後裔,祖上還屬皇族,可葉弈雄對此十分低調,如果不是他手裡的那把壺,讓人感受那非同尋常的歷史,葉弈雄身上的確沒有什麼特別的標記,不過有年冬天跟他一起吃火鍋的時候,他說不吃狗肉,我問為什麼?以為他害怕狂犬病。葉弈雄就給我講了一個傳說,他說有一隻叫大黑的狗曾救過老祖宗努爾哈赤的命,從此努爾哈赤下令滿人不許吃狗肉,葉弈雄只好操守。葉弈雄還說,他本來也不想吃狗肉,天下所有動物中,狗是最通人氣的,他曾經看過狗被人勒死時的哀鳴,他不忍心再把狗的肉吃到自己的胃裡。
人的出身帶給人的氣質有時候很難說清楚,葉弈雄身上就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氣質,儘管他很低調,可舉手投足之間仍能讓我感到他的與眾不同。
我喝的是菊花茶,不一會兒,菊花就在壺裡上下翻動。菊花的清香在我的鼻間飄浮。我端起杯子,看著葉弈雄手裡的壺說: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非要見你不可嗎?
葉弈雄看了我一眼說:你見我還有什麼理由嗎?想見就見,反正人是現成的,就在那裡準備著,一個電話他就來了。
我笑了一下,他的話頗有含義,葉弈雄一向是個幽默感十足的人,有本書上說懂得幽默的人是智者。葉弈雄應該算是智者吧。
我說:總編交給我一個任務,讓我寫一篇有關城市建築的稿子,我覺得你是這方面的專家,你曾是本城某大學房地產建築專業的學子,一定對我們這座城市的建築有許多新鮮又獨到的見解,我想先聽你談談,我還要找五六個人談,你是最重要的一位。
葉弈雄將小壺放在掌心掂了掂說:你這不是戲弄我吧?你也知道這麼多年我光想著買地皮蓋樓,然後賣掉,將大把的資金回籠,再買地皮,再蓋樓。我已經顧不上什麼城市的建築品味了,有句話說:建築是凝固的音樂。這話聽起來很雅,可它能抵得上鈔票嗎?在金錢面前,所有的詩都是空談,都是無法實現的夢境,人靠它是不能生存的。
我打斷他的話說:商人是注重利益的,可我感覺你不應該是一個純粹的商人,你要比真正的商人高雅一點,因為你畢竟出身望族,跟普通的商人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你看我們這座城市,曾是歷史名都,擁有如此悠久歷史的城市難道它的建築只是堆砌一些火柴盒狀的高樓嗎?這樣下去,這座城市的本來面目就會漸漸消失了,它的文化和歷史也會被那些毫無特色的大樓遮蓋和掩藏,而只有你們這些房地產開發商可以改變城市的形象,你想過朝這個方面努力嗎?
葉弈雄舉起壺呷了一口茶,看看我說:你把我看成是救世主了,你今天的感覺不對,真的不對。我無法肩負這一使命,也沒有人讓我肩負這一使命,世人皆醉我何以獨醒啊?葉弈雄說罷看窗外,大街上是流動的車輛和人流。他指著窗外說:你看,滿大街的人和車,他們都忙乎什麼呢,你知道嗎?
我不語。
葉奕雄說:滿街的人都在忙錢,我憑什麼背道而馳?我比別人多長了兩隻眼睛是吧?
我想起總編交給我的任務,葉弈雄再不耐煩我也要沉住氣,最終我是想讓他說出與眾不同的話來,這樣文章見報的時候就有份量了。於是,我說:弈雄,我可不是讓你來跟我抬槓的,要知道我比你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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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忙是務虛,而我的忙是務實。未等我把話說完,葉弈雄就打斷了我。
我見他沒有把我的話正兒八經放在心上,便沉下臉說:弈雄,今天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我是在完成一次採訪任務。
葉弈雄見我變臉了,便堆起笑說:別生氣姐們,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