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侃什麼。說罷,他低頭沉思起來。
我在一旁拿好筆,準備記錄他的話。
半晌,葉弈雄拍拍臉說:你真是給我出難題,如果不是你而是別的記者,我轉身就走,誰有時間扯這些虛飄的東西呀。
我盯著他的眼睛說:別謙虛了,如果是別人,還請不動你呢,你是明月房地產公司的老總葉弈雄,不是單純的房地產商。
我的話可能真起作用了,葉弈雄最終開了口,而且出口成章,我的筆快速記錄著,生怕漏掉他的真知灼見。
葉弈雄喝了一口茶,將壺捧在手上慢慢轉著說:說句心裡話吧,我們房地產商在社會效益和經濟利益方面是個難解的矛盾,我也想把樓蓋好,蓋出特色,蓋出文化和品味,甚至蓋出城市的歷史韻味,可成本太高,如今的地皮成倍翻漲,當我們策劃一個樓盤的時候,首先要考慮它的經濟利益,其它因素基本就不考慮,也沒有精力去考慮。比如最近吧,我正準備改造一座舊樓,可一打聽這座舊樓的歷史很值得研究,二戰期間曾做過慰安館,是拆掉歷史還是保留歷史,因為存在這種爭執,至今這塊地皮也沒最後敲定,可我已經為此投入很多了,你說如果這塊地皮到了我的手上,我還能考慮城市的歷史和文化底蘊嗎?我首先想的就是不賠錢,甚至大賺一把。
這樣你會失去一個商人最起碼的良心。我插話說。
商人本來就沒有良心,奸商奸商,商人如果講良心,他的利益就會受損,所以商人大多重利輕義。葉弈雄坦白地說。
你也這樣嗎?我語氣有點怪地問。
概不能外,因為我也是商人。葉弈雄直言不諱。
我合上筆記本,他的話再也不能記錄了。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我好像突然沒了問話的興趣。
後來葉弈雄就離開了茶樓。
這次見面彼此都不太愉快,帶著公務,誰能談什麼心裡的話呢。當晚,我就將葉弈雄的話在電腦裡編好了,當我最後審定併發給總編的時候,感覺還挺像樣子。可我心裡對葉弈雄還是頗有成見的,覺得自己的心開始離他遠了,當初相識時的那種美好的感覺似乎消失了。
現在,我躺在床上,回憶昨天跟葉弈雄在茶樓的情景,大腦一片茫然,除了他手裡的那把壺和他說的那些商業味很濃的話,再也沒有什麼可記憶的了。
陽光躍過窗簾,將光線鋪在我的床上,它的不管不顧多像葉弈雄。我怎麼又想到了葉弈雄,是我的生命裡有他嗎?
李曼姝剛打了個盹,空姐就站在機艙裡叮囑乘客繫好安全帶,飛機準備降落了。
李曼姝按著空姐的要求把安全帶繫好,機艙裡突然安靜起來,人們的耳朵處在失聰狀態,李曼姝使勁嚼著嘴裡的口香糖,這是她上飛機前家裡人告訴她的,這樣可以緩解飛機降落時對耳膜的衝擊。
機艙的安靜使李曼姝處在一種恐懼狀態,她平生第一次坐飛機,就在她上飛機之前,心裡還在懷疑這個鐵傢伙到底在空中有多大的安全係數,她已經有近六十年的時間沒有回孃家了,儘管李曼姝現在生活在韓國,但她的根紮在中國,所以到了晚年,當她的孩子們漸漸有了自己的事業,不再為經濟發愁的時候,李曼姝就跟他們提出了一個要求,她想回國看看,她的童年時代、青年時代都在生活中留下了難以言說的印痕,李曼姝特別不願意回憶過去,過去總是帶著難以啟恥的感覺,讓她生恨,又無法跟人說清。
李曼姝的要求提出後,孩子很不理解,他們望著八十歲的母親,不太相信這是母親提出來的要求,更不敢設問母親為什麼要求回國看看。
李曼姝只說了一句話:葉落歸根,我老了,想家,回家看看吧,也許一輩子就這一次機會了。
孩子們只好答應母親,但同時想讓外